秋英一脸懵怔,凝望着门前那条蜿蜒小径独自发呆。 赵长根原本心浮气躁后来静思琢磨,没了车没了行李盘缠没准是件好事,也让秋英知难而退就此打住远行计划。 见她迟迟没动静,估摸这回十有八九得折返回乡。 “为何还不走?”那夏姓少年走到近前,疑惑问道。 赵长根赶忙站起,学着驿馆当家恭敬地称呼他夏主事,又把今早突发之事三言两语简单告之。 还没等他说什么,这时有一个尖细的声音不和谐得从人群中惊呼出来。 “这不是……那……小子啊!”这么有辨识度的声音,不用看就知道是宝如那厮在大呼小叫,他这亮嗓一喊,所有侍从皆手按刀柄不由得警觉起来。 “是……那……姑娘。”宝如意识到自己口误下一刻立马改口,声音也没了刚才的尖锐刺耳,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他,被他一惊一乍弄得莫名其妙,夏放嫌弃地远远瞪了他一眼。 宝如慌神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用眼梢瞥了眼立在旁边一言不发早有发觉的主子爷。 这时秋英应声向这边看来—— 目光穿过重重障碍,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一张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 陌生于只见过一面,熟悉于不久之前刚刚见过面。 视线凝定,瞪大眼睛再次确认,直到确定无疑,难以置信的双瞳聚焦于那人身上。 此情此景、此时此地,秋英手足无措内心茫然,蒙神完全不知道此时自己应该做什么,跪地高呼?还是视而不见默然不语? 正当秋英犹疑不定时,只见那人折路朝自己移步走来。 秋英忙慌张俯身跪地,垂首低眉,声如蚊蚋地喊了声“君上”。 “起” 眼前那人轻声口吐一字,语气温和无惊无喜。又沉声道了句:“人在外面,你随他们称呼吧。” 秋英沉浸在极度的惊慌中反应迟钝,跪在那无动于衷,裴衍的内侍宝如见秋英久久没有反应,轻咳了一声,低声提醒:“起吧,还不谢过主子爷。” 秋英闻声胡乱点头踉跄起身,不敢抬头亦不敢言语,怯懦地喊了声“主子爷”。 内心惊疑,为何在这竟能见到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真龙天子,真是巧得狠。与那日的威仪凛肃相比,今日多了些平易近人的亲和感,只是周身散发的那种雍容矜贵浑然天成始终一成不变。 裴衍看了眼低眉垂眼一身粗衣的秋英,又瞥了眼立在一旁的夏放与赵长根,方才赵长根说的话飘忽入耳,不用多问裴衍也能揣摩一二。 锦衣华服长身玉立,眸光深邃闪烁,手里悠闲地念着串珠时动时停,上下打量着眼前人不由牵唇一笑。 秋英立在那后背簌簌发凉浑身不自在,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 正想着,就听裴衍语气温和地对夏放道了句:“挪出一辆车驾给他们。” “诺!”夏放恭敬应声 秋英听到要给他们马车,表情先是一怔,接着摇头似个拨浪鼓,拒绝道:“君……,喔,不,主子爷,小民不要。” 秋英态度坚决,语气坚定,一言推辞。 一旁毫不知情的赵长根目瞪口呆,心中纳罕这官人出手好生大方,当今庶民养马大多被征作军用或官用,除了有身份尊崇的达官显贵,他们这些普通百姓是无论如何不可能拥有自己的马匹座驾,平日里用的都是人力板车,条件好一点的能用上牛车或者骡车就算不错了。 目测这位官人绝非官卑职小之人,若得他一辆奢华车架,那么一路上再也不怕风吹日晒,事半功倍,快马加鞭也可早早抵达目的地。 想到这儿,赵长根动心地偷偷瞄了眼秋英,刚要给她暗示。但转念一想,无功不受禄,天上掉馅饼,素不相识人家图啥? 对于御赐之物秋英三番两次拒绝,搁一般人不知好歹定会惹得君颜大怒,旁边的宝如不禁为她屡次驳斥圣意默默捏把汗念,见主子爷面不改色没有怪罪的意思,概是念她久居乡野不懂规矩,无心之过不值当与她计较。 事实上,裴衍内心也稍感不悦只是不显罢了。 乜斜她衣衫破旧麻鞋裹足,头发蓬乱满面灰尘全然没有形象可言,哪来这么大傲气与倔性? 裴衍冷眼瞧她,见她面无表情俏生生地立在那儿没有半点动摇的意思,谑声道:“往后恐怕连凉棚都没得睡。” 迟钝木讷的秋英闻言幡然醒悟—— 难不成……昨夜他早就知道自己,同意他们睡这儿也是得他应许。 见她瞪大眼睛一脸怔忡惊诧的模样,裴衍正声继续说道:“世圂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