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赵长根冲后面驾车之人招了招手,示意出了点小意外。 后面一辆栓着高头大马的乌篷车驾,一男子端坐于内见车子迟迟不动,冷着脸略有不快,沉声问:“为何停驻不前?” 车外之人尖着音忙恭敬应话:“回主子爷,前面似有辆土车坏了把路给堵住,不过前头有人正帮忙挪地,估摸一会儿便能通行。” 车内之人没有再搭话,外头小心翼翼说话的人给旁边的马夫递了个眼神,没好气的小声嘀咕:“还不麻溜过去看看,都这时辰了耽误主子爷用膳休憩,小心脑袋搬家。” 此时车架上坐着一浓眉星目的英朗少年,怀中抱剑,身着利落的窄袖分体衣,光看身形打扮就知是习武之人。一副看不惯别人在自己面前颐指气使的纨绔模样,斜目往说话那人瞥去,俩人目光交汇之时,吓得那人忙低下头,少年似玩笑般地戏谑道:“宝如啊,你这光说不做的老毛病真得好好改改,咋的了,咱这是摆着架子出来赏景遛弯的?” 宝如忙低头哈腰笑道:“奴婢知错,夏主事教训的是,奴……奴婢这就过去瞧瞧。” “得了吧,您老歇着吧。” 正说着,少年抬腿从车上纵身跃下,嘱咐道:“听着点动静,护好主子。” 这会儿赵长根已把板车挪开,眼看就一辆骡车还驮着行李,正愁着怎么安置这么些人,就听一少年走近搭话,语气颇为客气:“这位兄台,可有什么需要帮忙?” 赵长根知是挡了人家的去路赶紧把骡子拉至一旁,低眸时不经意瞄见少年手里的佩剑,愣怔片刻笑道:“实是对不住,着急赶路的话你们先过。” “多谢!”少年端手行谢礼,语气和善举止得体,出于习惯转身间眼神变得犀利警觉地看了眼车厢。 秋英收拾好从车上下来,本来车厢憋仄至多能坐两人,现在多了祖孙俩更显拥挤狭小。 “阿兄,最近可有对外接客的驿舍”秋英问道 赵长根捏着下巴颏思索片刻道:“倒是有一家,对外接不接客不好说。” ”离这有多远?” “不远,前面那坡上就是,约半个多时辰就能到,条件还凑合。” 秋英点点头:“今晚我们不赶路了不如就在那歇息一宿。” “成,听你的。” 左右都要走着去,秋英招呼伙计顺道把那板车一块拖着,赵长根憨笑道:“都破烂成这样了,难不成你还能点石成金化腐朽为神奇。” 秋英莞然一笑,“说不准呢” 说话间,几辆排列整齐的车队从身侧呼啸驶过,马儿健壮有力,镶着厚重铁掌的马蹄触地有声隆隆作响,宽敞大气的车舆用织锦包裹雕饰精美,四角缀着大红穗结随风飘曳。 小女娃探出头兴奋地拍掌高呼:“婆婆,快看,快看,大马车。” 秋英顺着车队往前看去,眸光如星,神色凝定,最后视线落于悬在地平线上的半轮落阳。 秋风作起,撩动纱帐,车马迎风提速行进,轩窗外的景色时隐时现,车里的人一手搭膝一手捻着油亮光润的檀木珠串,五官塑挺神态自若,触手可及的地方放着麒麟浴火的赤燚利刃。 傍晚柔美的光束透过纱帐直射进来,将那人线条流畅分明的侧颜投映在华美的锦帐之上,目光流转投向轩窗外,余晖映照一片血红,由远及近,草木蒙光层林尽染,万物皆溢彩于天地间。 某一瞬,乌瞳聚焦—— 隐约看到一瘦小挺拔的身影伫立于这片迷朦光晕下 仅擦肩的一瞬而已。 光影朦胧模糊不清,似真似幻,只觉这身姿气质似曾相识,但又不知为何。 曲折小径马车渐行渐远,车内的人眉目舒展,继续捻着串珠,呼吸匀称,微微阖眸,乌睫覆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