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真相 戚笃行的思绪回到了堂审的一天前。 他先是收到了荆鸿的一封信,对着只有这六个字的字条,最初并未得其解。 后三个字“寻赌坊”,他还能大概理解是因为什么。 之前那个无赖头子说过,荆燕的叔父是欠了债,但也没说明是赌债,这一点是荆燕自己猜到的。 她说自己的叔父早年好赌,败了不少家产,不过后来到了安平后,家中一贫如洗,他也没有机会再去赌了,倒是靠穷戒了他的赌瘾。 不过,她也说过,自从她叔父有了家室,真心待她叔母,后来也多少受这个的影响。 而前三个字,他就无论如何也不明白了。 看这句话中的意思,荆鸿是要他在看看附近是否有医馆,再在医馆周围寻一个相邻不远的赌坊,就能找到人。 事不宜迟,他正要动身前往时,第二封信又来了。 看完荆鸿写的这封,他终于豁然开朗。 “杜行,”荆燕受了伤,声音有些发虚,“你是怎么找到他的?” 戚笃行没接下她的问题,眼神发狠,挥手推开行刑的两个衙役,快刀斩乱麻,将她身上的麻绳解下,看到她瘦削的手腕上一片红痕,囚衣身下也隐隐有血渍洇开。 他眼中一暗,将自己身上的部下临走前赠的斗篷摘下,披在她身上,遮住了伤处后,才说道:“疼得站不住,就扶住我。” 他抬起头,对着堂上振振有词道: “我乃荆家帮工,受东家所托抓到烦人,犯人既已自认,各位何不详细审审他?一个卫所城中的余丁,究竟是如何私逃到奎州的,还请所城的总旗大人解释清楚!” 郑懋打量着堂下来人,怪了,那女人是何时又冒出了一个帮手,但他仔细一想,之前去山上与她讲和时,就莫名遭人伏击,淤伤到现在还没好全。 看着人步法稳重,身形挺拔,是个实打实的练家子,多半那时候暗中偷袭自己的,就是这人了吧。 她竟然有本事,将这么多人都收入自己麾下。郑懋十分不满,自己的铲除计划又多了一道阻碍。 而且这人一开口便将矛头对准了他,目标明确,看来荆燕也同他通过气,知道真正要对付的人是自己。 然而郑懋早已准备好了说辞:“荆子玮可是交过买闲钱的,我有什么理由不放他出城?” 买闲钱,是卫所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暗规矩。因为军户们受限于身份,随时要应召入军,在卫所城外不能随意走动,以防有屯军的军户逃走。 但军户又要为了生计奔波,卖粮卖菜,又或是手上有闲钱,不愿干分配下来的徭役,就会给卫所的军官们年年送一份买闲钱,赎来自己的自由。 士兵逃避了苦役,军官也有了额外的收入,两相合意,久而久之,就成了卫所里的规矩,众人都贿赂不误。 不过,荆燕家中必然是出不起这份钱的,要是有这钱,她父兄难道还会被调到前线去,留下她一人吗? 郑懋一定是在说谎。 荆燕看了戚笃行一眼,示意他放弃这个理由。他也了解军中,这种事情不适宜堂而皇之拿出来攻击郑懋,现在底层的旗官里都是这个风气,靠他一人揭发,断了人财路,他就会变成众矢之的。 他点了点头,又话锋一转。 “此事已与堂下二人无关,还请各位将她二人无罪开释。” 听到这个请求,刘县令还欲再挣扎一番:“你既然称你手中之人是元凶,那你是如何捉到他的,也要与我们交代清楚。” 刘县令又喊来手下,“去,派人去安平所中取军户籍册来,不能证实是此人,我们也不能放人。” 戚笃行猜到会有这么一出,于是瞥了一眼跪在堂下不停发抖的荆子玮,不急不忙讲道: “他成日用一大块布裹着自己,藏身在赌坊附近人家的猪圈中,我就是在那里找到他的。” 猪圈里?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真是丢人丢到家了,这么大年纪的人,竟然为了躲债,最后躲到猪圈里去,沾了一身腥臭,全然没有个人样。 一瞬间,所有人嫌弃的目光都聚在了荆子玮身上,他抖若筛糠,深深低下头,这张老脸恨不得埋进地里,就此一了百了。 “猪圈这种谁都没想到的地方,你是究竟怎么发现此人的?”刘县令追问道。 “东家托我问过荆家大郎,得知此人约莫可能是为药钱才做出此举的。” “药钱?” ”是,所欠二百两,本是为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