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砚斋的老板递了话来,说有新到的古董珍品,而虞衡正在病中,虞秋烟只好替他去洗砚斋瞧瞧。 回府的途中生了意外。 虞府的马车横木无端折断,洗砚斋的老板见状邀请虞秋烟入内品茶,好等着虞府的人回去换一辆马车前来。 虞秋烟应了。 茶室内熏香袅袅,虞秋烟坐在室内,隐约听着老板在外间招待客人的絮絮低语。 等得时间久了些,忽觉一阵睡意袭来。 再睁眼时,她见到了宋成毓。 宋成毓近日来给虞秋烟递了许多次信件,只是虞秋烟不曾搭理。 他靠在昏暗的厅内圈椅上,见虞秋烟醒转过来,撑在桌上的手肘十分用力才勉强坐直了身子。 虞秋烟以前只听着旁人说他伤势如何重。自宋成毓被野彘伤了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他本人。 如今才看清他的模样,从耳后到眼下,半边脸蔓延开一片深红的疤痕,眯起的眼睛阴森森的,显得面容愈发狰狞可怖。 宋成毓察觉到她打量的眼神,神情阴郁:“我如今这副模样,见你一面倒是难为你了。” “你买通了洗砚斋的老板?”虞秋烟拧起眉,这一切早有预谋,从她的马车横木无端折断开始。 手被反绑在圈椅之上,动弹不得。虞秋烟挣扎着想要脱开手,却只是将手腕缠着更紧。 “我原本也想以礼相待,是你,不识好歹!我只好用别的法子请你来。”宋成毓死死盯着她,并未反驳。 见她挣扎得愈发厉害,他忽然假惺惺的笑起来,“阿烟,我们好歹相识一场,十来年的情谊还在呢,你怎么能说丢弃就丢弃?我原本只是想请你喝杯茶罢了。” “你找我来是想谈什么?”虞秋烟冷静下来,手腕被绑在身后挣脱不开,她干脆停止了挣扎,抬头看向宋成毓,声音冰冷,“你这样可不像是要喝茶的样子。” 宋成毓笑得怪异,不甚在意地对外喊了一声:“进来。” 屋外走进一人,正是盛玉英。 宋成毓如今行动不便,离不得人照顾。 他的手显然连拿茶盏都费劲,拎着桌面的热茶半天也没办法拿稳当。 盛玉英从屋外走进来伸手接过他中的水壶往茶盏中缓缓倒入,却不知是哪儿惹了宋成毓不快。他猛然抬手将茶壶掀翻,滚烫水花溅起来,一半砸到了盛玉英的身上,一半落到他自己的身上。 他恍若未察,甚至颤抖着身子拂过滚烫的开水,任由手心泛开一片深红。 “不会倒就滚!”一声吼完,他靠坐在圈椅上喘着气。 虞秋烟冷眼看着,一动未动,手腕间的镯子缓缓划过缠绕着的麻绳。 盛玉英裸露的手腕间烫红了一片,只怕薄衫之下被浇到的部位也无法幸免,她跪坐在地面上收拾着残片,一声不吭,滑动的衣衫之下藏着斑驳的伤痕。 旧伤又添了新伤。虞秋烟没忍住出声:“我有伤药——” 盛玉英扭头看了一眼虞秋烟,眼中泛着点滴泪花,没吭声。 圈椅上的人像是才想起她的存在,宋成毓扭头,看到虞秋烟眼中对盛玉英的不忍,眸色阴冷:“我如今这副模样很可笑吧。” 虞秋烟死死盯着他,没应声。 他看了一会,不紧不慢地伸手捏紧了虞秋烟的下颚,声音低下来:“我在你们虞府的人眼中,一直很可笑吧? 寄人篱下,倒插门,上门女婿……这些话我听多了!我这些年费尽心思,巴结你和虞衡,可是你们,你们给我什么?你和虞衡一样伪善。我现在这副模样都是你们害得!” 虞秋烟早知他心思不正,却没想过他对虞衡也积怨已久。她看向他:“虞家待你不薄,宋明轩。” “待我不薄?我科举高中,所有人都说是虞衡教导有方,我离京两年,尽己所能,最后还是摆脱不了虞家。你是不是也觉得,全是因为你们虞家,才能保我一片坦途!笑话!” 虞秋烟挣扎着用身体去撞他:“是你自己——怪,怪不得旁人——” 宋成毓松开手,想起什么,轻轻地抚过她的唇角:“那你呢,你和肃王什么时候勾结上的?那晚我在街市上遇见的人就是他吧?” 虞秋烟偏开脑袋,避开他的手,下颚泛起一片深红,被他方才的力道所激,眼下留下一滴泪。 宋成毓见状,乍然伸手夫抚过她的眼睛,眸中神色满是愤恨:“你可有一点愧疚?” 虞秋烟:“你都不愧疚,我有什么愧疚的?” 面前的人显然被激怒,骤然收紧双手掐住了虞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