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元朗托人定了丰乐楼临街的厢房,这件事不是秘密。 就连当差时都有好几个同僚问他可还有多余的房间,但他没想到就连王爷也过问此事,且对观烟火一事十分感兴趣。 王爷还问他:“令妹约人在何处观灯?” 梁元朗闻弦歌知雅意,于是邀王爷同往丰乐楼。但还是想不通王爷为何突然关心梁元星的去处。 直到梁元朗看到端坐于厢房中煮茶的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必定是为他妹妹而来,但为何要如此拐弯抹角,梁元朗难免多想。 他提着十二分的心应对,一边与太子和肃王谈话,一边竖着耳朵听隔壁的动静,生怕他妹妹那个性子又闹出什么岔子。 想什么,来什么,梁元朗才一分神,就听到隔间厢房的门被人推开了。 梁元星与虞秋烟就着开着的厢房门在帘架后一边儿听戏曲一边儿谈论,声音还不小。 梁元星以“太……”开头,梁元朗立即握拳咳个不停。 结果虞秋烟却接话说:“原来是戏班的台柱子,难怪唱腔如此不俗。” 在说台柱子啊,虚惊一场。 梁元朗松了一口气。 太子依旧品着茶毫无所觉。 章启瞧出他不同寻常,问:“世子今日身体不适?” 梁元朗又虚咳了一声,粗着嗓子道:“些微不适罢了,无妨。” “世子还是当心些,可莫传给别人家去了。” “多谢王爷提醒。” 他容易吗,他这不是生怕自己妹妹犯与上次相同的错误,口无遮拦么。 随后梁元朗仔细听着,他家妹妹与虞秋烟似乎真在认真看戏,谈论的多是戏曲中的内容,并未出岔子,慢慢又放下心来。 楼下几位纨绔子弟公然喧哗,这次谈论的是肃王殿下。 梁元朗幸灾乐祸地听着,摇头腹诽,这几个傻子! “这几个傻子!” 梁元朗腹诽时就发现有人说出了他的心声—— 是隔壁的人。 梁元朗起身主动请命道:“王爷,楼下是国子监司业家的子弟,剩下的不过是几个编修与录事家的子弟,如此口无遮拦,下官去警告一番。” 话尚未说完,章启便抬了手:“无妨。” 太子也笑道:“世子莫紧张,皇叔不在意这些。” 梁元朗甫一坐下,预感应验,清晰地听见她妹妹一句又一句的以“我哥说”开头的句子。 他看着杯盏中浮沉的茶叶,眉头皱得越发紧。 太子与肃王望向他的眼神都透着几分意味深长,梁元朗如芒在背,最后以更衣为名走了出去。 出去后顺手替隔壁关了门。 殊不知梁元星与虞秋烟为了不错过窗外的烟火还开着窗哩。 门才被关上,就清晰地听得虞秋烟一声幸灾乐祸的轻叹隐约传出。 虞秋烟:“肃王的亲事真难呐——” 四周有一丝沉寂,梁元朗反应过来后掩盖般握拳咳了几声。 于事无补,欲盖弥彰。 …… 夜色越来越浓,天上挂着一轮圆月,寒星闪烁,地上也逐渐热闹起来。 街市灯火宛如一片蜿蜒的星河,一盏一盏灯笼高高举起,照着街市大道两侧摆着的长摊,市列珠玑,户盈罗绮。 从上往下看,夜色如海潮溺着星星点点的亮光,灯笼随着潮浪起伏摇摆。 早春的寒冷挡不住众人的热闹,游人穿梭于彩灯市坊中倒是显得奇趣盎然。 梁元星也察觉到了此地的局限性,不由拉着虞秋烟起了身:“我们下去,这上头光看看无趣得很。” “来往行人众多……”虞秋烟还是有些担心。 “诶,你怎么和我娘一样,你放心,本女侠一定保护你。” 虞秋烟被她拍着胸口承诺的模样逗笑了,跟着她出了丰乐楼。 太子临窗看了片刻,不由也叹气道:“皇叔的亲事是真难呐——” 楼下,两位姑娘已钻进了人潮中,太子继续道:“皇叔今日出门就是为了,她?” 章启撑在雕花窗前,俯瞰整条街景。 “姜指挥使相邀,恰好相逢罢了。” “姜一跬人呢?”太子还以为是他皇叔寻的借口,不由问道。 章启的指尖点了点窗下的木棂。 顺着他指尖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