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往下仔细看去—— 夹杂在两个挂满花灯的商铺中央,有一个黑漆漆的小摊车,摊车上躺着一名带着樵夫帽压着半张面容的人。 可不正是姜一跬乔装打扮的身影。 太子定睛看了半天,那木车上挂着的竟是油纸伞,倒是沾了两侧花灯的光,否则谁看得清他卖的是个什么玩意。 太子抽了抽嘴角,这乔装真够敷衍的。 “啧,皇叔什么时候对姜指挥使的事情如此上心了。”太子继续问道。 楼下人潮拥挤,虞秋烟手臂路人撞了数下,她与梁元星两个人也被过往的行人挤散,她抬起手想要往前抓,却被拎着花灯的小孩一把抱住。 “今日吧。” 话落,章启已然伸手扣着窗侧往下跃了下去。 梁元朗回来时,只见到一角衣袍从窗外闪过,他茫然抬眸望向立于窗侧的太子。 太太子耸了耸肩,探着脑往外掂量了一番,亦纵身一跃。 梁元朗冲到窗侧望了望,肃王与太子已然混入人群中看不清影儿。 他这才想起隔间的人,飞速跑过去,心道这次可一定要将“隔墙有耳”四个字刻在梁元星的脑门上。 结果隔壁更是人去楼空…… - 虞秋烟一身撒花摆雾面长裙,腰间盈盈一握,螓首蛾眉,巧笑倩兮。 在这灯影晃动的街市上,愈发显得容色潋滟, 梁元星今日也着的女装,一颦一笑甚为灵动。 更遑论两人还都擎着玉兔小灯,恍若天宫仙娥。 一路走来引得旁人频频回眸。 虞秋烟惊觉二人似乎有些打眼,不由拉着梁元星背过众人打探的目光。 待路过卖面具的货架摊上,一人挑了一面面具。 梁元星伸手拉下虞秋烟脸上唬人的鬼面,取了一面陶白的红着眼圈的玉兔面戴到她脸上。 “这个才衬你,你戴什么鬼面,莫不是想吓唬我。” 梁元星自己则戴了一张眼尾上翘的狐面。 虞秋烟依依不舍的望着那张鬼面,同梁元星往前继续逛去。 但人群实在太多,她两没一会便被冲散了,过往行人人影重重,虞秋烟眼睁睁看着人流将梁元星带动着越来越远。 而她还被一个小孩绊住了步子。 小孩非要吃糖葫芦,抱着她腰身哭,引得路人频频直视。 虞秋烟没法子,只好牵着小孩去买糖葫芦。 前方一处人头攒动,一群人围作一团,她循着声靠过去。 却见一名带着樵夫帽的男子一副大爷的样子,靠在木车口出狂言:“五文钱?您不如做梦去罢,您看看我这伞,这彩绘,有市无价,莫说五文钱,五两都不卖。” 问价的人不屑道:“就这,五两银子,我看你才是做梦哩。” “来,我给您讲讲啊,这伞上的花鸟用的是什么绘制你可知道?是峨眉山上的千年赤金矿,吸收天地精华才结成这么一丁点儿,您再看这上头星星点点的杂质,这便是赤金矿所留下的金粉,这金粉啊吸收天地精华通了灵,灵通可大了,可以当传家宝的。反正我告诉你,你花五十两拿着这伞出去,既能辟邪还能显出您的不俗……” 这人从伞面的画讲到峨眉山上的金矿,没一会又从伞上的伞骨讲到涂山上的狐狸精,总而言之这伞就差一点成精了。 这一番看得虞秋烟目瞪口呆,再怎么看那伞都是黑漆漆中沾着点点金粉罢了,也能被吹成这样。 路人也不是傻子,翻了个白眼,围着的人群中立即有人出声:“懒汉做梦哩,大家别被骗了,什么赤金矿,听都没听过,定是胡说八道。” 还有人道:“老板,卖伞不挣,你不如跟我说书去,天南海北,全靠一张嘴。” 戴樵夫帽的人嘀咕着“没眼光”,继续靠在木车旁懒散地眯着眼睛。 人群中忽然响起一阵惊呼“抓小偷!抓小偷——” 因着上元佳节,京城巡检本就处于戒严状态,长街两侧的士兵闻声而动。 一人飞速地从虞秋烟身侧跑过,挤作一团的人群自觉地往两侧行去,让出一条道来。 随后,紧跟着数人拥挤着朝前跑来。 虞秋烟被挤到了伞摊边上,尚未站稳,便瞧见那戴着樵夫帽的人蓦然推起木车横冲直撞。 一边大喊:“这车坏了——快让开——快让开——” 姜一跬推着车冲散了人群,陡然脱开了手,踏步从木车上点过,几个腾挪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