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花灯(1 / 3)

新年是兔年,今年沈重回京,沈灵萱也在家中,沈府上下张灯结彩。沈府宅子虽不甚大,但胜在位置好,布置精巧,自有一股安心在。

沈重回京后便开始忙,进宫、述职、办年事、祭宗祠,到现在终于有机会歇一歇,喘口气。

正月初三,房中点了安神香,烟线袅袅。

沈重躺在床上小憩,说是小憩,谁知一觉便睡了过去。

睡醒时,已近日暮,金乌西沉。

房中早就通了地龙,似初春和暖。

沈重起了身,恰好沈灵萱在外间,悄声询问郑管家,“爹爹起了没?”

沈重打开了房门,沈灵萱看见他,高兴道:“爹爹,现在摆饭吗?”

“不急,”沈重冲郑管家使了个眼色,郑管家会意,退了下去。

房中只剩下父女二人,沈重走到会客大堂,冲女儿道:“坐吧。”

沈灵萱听话坐下,眼睛却探看着他的神色,有些惴惴。

“听闻这次,你是跟陶玄曜一起回京的?”

沈灵萱点点头。“不过我注意了,除了他和副将两个人,没人知道我的身份。”

沈重知道女儿一向稳妥,但他今日想说的却不是这个。“梵梵,你母亲早逝,家中也没有长辈能为你操持,许多事不得不爹爹来问你。”他中年丧妻,膝下只有一女,沈量倒有夫人,可惜夫妻二人远在洺州,鞭长莫及。

“爹爹是个大老粗,不懂那些弯弯绕绕,如今你也十五了,所以爹爹问你,你可曾想过找个什么样的人当夫君?”

“爹爹……”

沈灵萱被沈重惊到了。

沈重摆摆手,“梵梵,莫要害羞。你师兄和陶玄曜,这二人,你可曾想过当做夫君?”

师兄和陶玄曜,可曾想过当做夫君人选?

沈灵萱不知道。

两个人都是好的,师兄照顾她,陶玄曜对她也不错,可她从未想过谁能承担夫君这个身份。

她有些苦恼,有些茫然,于是摇了摇头。

沈重知道自己今日的话过于直白了些,没逼着女儿现在就给答案。“梵梵,爹爹不是逼你,也不是让你在这二人中非要选一个出来。只是你也想想,若要嫁人,你想选个什么样的?”

他是武将出身,平心而论不想女儿再嫁个武将。如今他虽位列三品,沈家家底却是个薄的,人丁又不兴旺,女儿没有母亲,在名声上又差了一些。

他不想让女儿高嫁,只想找个门当户对或者门第略低一些的,除了人口简单,最好姑舅还要明理。女儿家不比男人,男人若在后宅不顺心还可出去,但女儿家不行。

既要议亲,女儿的日子过的舒服最要紧。

杨诚介和陶玄曜,为人还是做事,都是小辈里的翘楚,他许久之前便开始留意,只是不知道女儿有没有这个心思。

沈灵萱看着父亲的眼睛,郑重点头:“爹爹,我会好好想的。”

这一想就想到了晚上。

屋里点了蜡烛,沈灵萱已早早躺下,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索性起了身,去外面看月亮。

今日是初三,月亮还是圆的。

今日沈重的一番话,让她莫名焦躁,便也没穿披风,只着白天的衣服,入了屋外的寒风里。年前地上的积雪未化,映着月光,似碎落琼瑶。

月光雪色两清寒,见月初疑是雪团。看得雪光还似月,元来雪月一般般。

以前母亲也说过成亲如何如何,那会年纪小,并不觉得如何。可到了今日,她才发现,成亲便意味着离开父亲,离开沈府,甚至还有可能远赴千里,去融入一个陌生的家庭,陌生的环境。

听说燕勒城王刺史家的小姐就是嫁到了晋阳,离燕勒城足有上千里。

满园雪魄,压低了松枝。松树下的皑皑白雪,松厚,洁白。

但同样是雪,园中小径的雪已经被扫开,堆到两旁,昨日她还陪着沈信堆了两个厚厚憨憨的雪人,如今它们正在几步外立着,似乎在笑着看她。

同样的雪,在不同的地方有迥异的境遇……

如此,便选个离家近的吧!离得近,她能时常回来探望父亲和弟弟,若是以后对方欺负她,就让爹爹揍他!

十五岁的姑娘想清楚了,有了答案也不忧心了,高高兴兴地回屋休息。只是刚进门的时候,在外面待的久了,周身笼罩着寒气被屋里的热浪迎面冲袭,整个人才感觉到寒冷。

沈灵萱在这方面一向心大,在屋里跺了跺脚,觉得身体暖了些,吹了灯,爬上床榻,放下厚厚的帘帐,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