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萱回府后，忙着安排人洒扫庭院，等回京述职的沈重到来。

沈家如今是沈重做主，洺州老家虽也有叔伯，但到底是隔了房的。沈重的重心在北疆，京中虽有府邸，仆人用度却比不上燕勒城。

她回府的第三天，“沈灵萱”自江南回京，又过了几日，沈府便接到了定北侯嫡女李乐清的拜帖。

李乐清自小在京中长大，对京城里的高门世家十分熟稔。不过数日，便带着她赴了几次宴会，她也结识了几位谈得来的高门小姐。

赴宴的另一个好处便是，能得知许多消息。前儿的梅花宴上得知，定北侯府的二公子，因镇守草泽湾有功，被陛下亲口夸赞了。少年将军，侯门公子，一时成为世家夫人和小姐心中最热门的东床快婿人选，京中甚至开始传言，陛下有意将最小的妹妹许配给他。

府中，沈灵萱神色如常，和李乐清下棋。

沈灵萱自小学的是围棋，象棋并不擅长。李乐清虽有个贵女的名头，棋艺上却是个半吊子，二人水平相当半斤八两，下了几盘倒也有来有回。

李乐清是个闲不住的，输了一次后，第二盘刚开始没多久，便开始耍赖央求：“沈姐姐，咱们去追云楼吃饭吧。”

“追云楼？”

追云楼是京中有名的酒楼，沈灵萱对京中不熟悉，自然不知道。

“对，就在朱雀大街上。”

提起朱雀大街，她有了几分印象。“是那个需在门口等候许久的吗？”

上次她路过朱雀大街，看见一座三层飞檐吊角的楼阁，富丽辉煌，门口有许多人，官宦士子，平民百姓，皆在排队等候。

李乐清对这些事很熟悉，道：“平常人不多。那日是十五，追云楼的大厨子做了贡菜，听说之前陛下吃过赞不绝口，他们都是冲着贡菜来的。”

“不过……”沈灵萱有些犹豫，“不是说他们不让女子进入吗？”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追云楼定下的规矩便是不允许女子孤身入内。

“没关系，”李乐清神神秘秘，身子探过来几分，冲着她缓缓摇着脑袋，像是羽扇纶巾的诸葛先生，“山人自有妙计。”

为了看看诸葛先生的妙计，沈灵萱跟李乐清出门了。

她俩都会骑马，但为了不惹人注目，还是坐了马车。

车上，李乐清左顾右看，对沈家的马车也有几分新奇。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追云楼。

李乐清率先下车，沈灵萱刚踏下一只脚，就听见李乐清清脆的声音：“二哥！”

大街上，隔着老远李乐清就开心地冲李靖远挥手，待后者下了马，李乐清却还一直往他身后瞧。

李二今日没带人，就他自己。

李乐清瞧了几瞧，没看见想看的人，冲李二问道：“赵敬尧呢？”

沈灵萱已经下了车，听见李二回答李乐清“还在军营”。

“你为什么不让他一起来？”

“问了，是他自己不来。”

李乐清撅起了嘴，有些不高兴。这个赵敬尧，真是不给她面子。

沈灵萱上前，冲李二福了一礼，李二点点头。

沈灵萱欲劝李乐清，谁知李乐清转了个身，还没等她开口，就冲着她身后开心喊道：“大哥！”

李二也被李乐清这句“大哥”提醒到，抬头便看见一身便装的李靖怀，和两三个人一起，一行人刚从追云楼门口出来。

那两个人是李靖怀素日的好友，李靖怀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厮。

看起来跟李靖怀年龄差不多，瘦瘦的，很是面生。

李靖怀面色白净，温文尔雅。他的长相虽说也是寻常常见的，但面色灰败，又半含着胸，眼神触及李靖远一行人又迅速缩回。

莫名地，李二心头涌上一股不适感，似一支轻巧的羽毛拂过湖面的涟漪，微不可查。

李靖怀比他出征前瘦了不少，但还是那副宽和的样子，看到他们，点点头，开口道：“来这里吃饭？”

“嗯！”李乐清点头。她整个人灿若朝阳，似乎永远高兴，吃个桃子高兴，意外遇见兄长也高兴。

李靖怀见靖远带了一个他不认识的女子，京中高门女子他多数都有印象，可这位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她衣着简单，眼神沉静，见他也是不羞不怯，首饰虽少却非凡品。京中女子以含羞为美，她却和京中的贵女大不相同。

李靖怀一时也把不准这名女子的身份，不过，二郎一向洁身自好，乐清也在，大约总不会是他的相好罢。

追云楼门口熙熙攘攘，不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