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在路上走了半个月，半个月后终于到达了长安。

李二事先向朝廷递交了文书，得到应允后，大军进入长安。

自从进入长安边界，她就再也不能去孙光那了。好在临走前孙光送了她一本医药册子，这几天，她都在车上仔细阅读。

沈灵萱和李二一起坐在马车上。

大军要暂时驻扎在城外，待定北侯大军回朝后，一起进入长安。

沈灵萱专心听着马车外的动静，想从声音里判断外面发生的事情。

李二见她一动不动，耳朵都要贴到车厢上了，眼中不禁流过一丝笑意。这丝笑意如天上流星，飞速即逝。

李二半倚靠在车座上，他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开口道：“大军回营后，你先别下车。军中人多眼杂，我让志平跟着你，你听他安排。”

沈重是燕勒城主将，若是被申国舅知道他的女儿跟定北侯府有牵连，怕是会连累沈家。

沈灵萱收回心思，严肃地点点头，言听计从。

她自小在边境并不熟悉长安，听说京中规矩多，权贵更多，就怕稍有不慎给父亲惹出麻烦，如今李二开口了，只恨自己没有长八只耳朵。

当天夜晚，一辆普通的马车在长安城内兜兜转转，最后在一家并不起眼的民宅门口停下。

宋志平一身车夫打扮，下车后小心观察四周，发现没人跟随方轻声对车内提示：“小姐，到了。”

沈灵萱一只手掀开车帘，另一只手上挂着自己的包袱，不用宋志平扶她，飞快地跳下车。

沈灵萱站在门前，对宋志平颔首，“多谢宋都尉。”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小姐赶紧进去。”

宋志平上前，有规律地敲了几下，木门应声而开。

宋志平侧身，带着沈灵萱躲进去。

门内，两男两女四个下人已经在等候了。

“这是李将军的私宅，小姐这几日可安心住下。”

沈灵萱穿的还是那身书童的衣服，宋志平昨日刚从李靖远那里知道她的身份，经常在孙军医那里帮忙的小杂役竟然是沈将军的千金、杨诚介的师妹。当初他去金城购粮，杨诚介出力不少，宋志平爱屋及乌，丝毫不敢怠慢。

给她介绍完宅子的基本情况，宋志平再次嘱咐：“小姐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交代他们去买。等李将军处理完军中事务，自会来接小姐回府。”

沈灵萱看着宋志平疲累却依旧努力打起精神的样子，抬手行了一个抱拳礼：“有劳。”

她没有行女子的福礼，反而行了个男子才用的抱拳礼。

宋志平微愣，随即也抬手，郑重回礼。

宋志平还有事，交代完后就驱车匆匆离开。

宅子里的下人很有眼色，见她一身男装风尘仆仆，却不多问，只两个丫头上前询问沈灵萱。

“已经备好了热汤，小姐可要沐浴一番？”

沈灵萱动了动酸痛的脖子，“……也好。”

沐浴完出来已经是亥时，沈灵萱换上了寝衣，桌上是丫头端来的点心。

沈灵萱看着蜡烛，想的是今晚他应该不会回来了。但以防万一，还是交代丫头，如果李将军回来了，记得叫醒她。

丫头端着托盘正要退下，闻言恭敬称是。

次日，阳光晴好。

与西戎之战，以大梁的压倒性胜利结束。定北侯运筹帷幄驭兵有方，以最快的速度取得了西戎大捷，如今已经班师回朝，不日将到达长安。

今日，定北侯的军报呈送至朝廷，李靖远也上书请求交付数万大军的兵权。已经缠绵病榻许久的陛下龙心大悦，亲口下旨要为定北侯大摆庆功宴，接风洗尘。

陛下的旨意一出，本就威望甚高的定北侯府权势更加煊赫。

不过这些和沈灵萱关系不大，她再见到李二已经是三日后。

李靖远这几天忙着交接兵权，又要应付府里的琐事，分身乏术。等想起沈灵萱时，时间已经过了三日。

李二从侯府火速赶往他的私宅，骑马路过李乐清常去的糕点铺子，还下马买了些。

黄昏倾洒下暖意的阳光，俊挺的黑衣少年骑着一匹白马，一手稳稳地握住鞍环，一手拎着一个紫红盒子，达达的马蹄经过安静的坊巷，带起一串细碎的六棱光晕。

沈灵萱坐在花园的石凳上研究孙光给的医药册子。她看得入神，丝毫没有察觉李二进门。

温暖的阳光照在她姣好的侧脸，玉色的肌肤上，细碎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李二恍然发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