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薯(2 / 3)

着药瓶的是沈灵萱。

“……罢了,你把药给李将军就行。”

沈灵萱照办,视线扫过孙光手下的动作时,李二受伤的地方不设防地闯进眼帘。他伤处在后肩胛,血淋淋的伤口,长约四寸,两头伤得较浅的地方已经结了血痂,中间伤的重,还在不断渗出鲜红的血液。

他的后背上还有几道深浅交错的伤疤,已经痊愈,看样子已有了些年头。

沈灵萱心惊肉跳,错开眼睛,沉着头回去继续摆弄那些药材。

她想起了以前小的时候,父亲打仗归来,身上也经常带伤。那会母亲还在,经常一边给父亲处理伤口,一边跟她念叨说,以后梵梵嫁人,找个文官便好,莫要找武将。

沈灵萱知道,母亲是怕她以后也像自己一样担心上战场的夫君能否平安归来。父亲不说话,坐着任凭母亲摆弄,可她知道,父亲也是认同母亲的。

转眼数年过去,父亲还健在,官位甚至稳中有升,母亲却已经辞世数年了。

沈灵萱眼睛有些热,手上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李二从她刚才递药便一直看着她,这会看见她不知因何停下。

阳光穿过帐篷的窗口照进来,洒在她身上。

她整个人似是沐浴在日光中,有晶莹的液体从她低头的地方掉落下来。

“小凡,”孙军医开口了,“你去外面,烧一锅热水端进来。”

沈灵萱听见,没有抬头,低着头匆匆走出去烧水。

孙光已经给换完药了,又对徒弟菖蒲说,“端着你的家伙什,去外面弄。”

菖蒲还是个小孩子,心思简单,听见师父的吩咐,便端着自己的药盆,乐呵呵地出去了。半大的小子怕手上的药泥粘到其他东西失了药性,还是用手腕端着的。

军帐的帘子垂下,孙光在收拾换下来的棉巾和桌上的药瓶。

李二没有惊讶:“孙大夫知道了?”

孙光抬头,闻言有些感慨,随即苦笑。

“毕竟多活了那么些年头,哪能不看不出来呢。”

孙光这般坦诚,李二笑了,道:“那便请孙大夫守口如瓶,在下受人之托,还需忠人之事。”

“这是自然。”

孙光在军中数十年,见识了多少风雨,自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贺余在旁边听着二人打哑谜似的话,脑中浮起了大大的疑惑。

晚上已过酉时。吃过饭,士兵三两成群围着火堆烤火。李二身为主将他人不敢放肆,身前的火堆只有他、贺余、沈灵萱三人。

贺余刚才从督粮官那里翻出几袋番薯,分给各处后还剩一些,便拿了回来,挑了几个扔进火堆之中。

月明星稀,天空中星辰闪烁清晰可见。

火堆中传来炭木烧焦时发出的哔爆声。

李二拿着一根手指粗的木棍在火堆中扒拉了两下,将火挑的更旺些。转头看见她坐在火堆前,火光映红了她土黄色的脸,一双眼睛楚楚明亮,正望着火堆出神。

李二移开视线,随手从身旁的柴火堆里抽出几根木柴添上,右手以木棍支地,漫不经心道:“白天吓到了?”

他的伤口在后背,他是看不见的,只听贺余说,这次的伤很吓人。不过也还好,虽然吓人,但没伤到筋骨。

沈灵萱听见他的声音,以为他在问贺余,结果环顾四周发现贺余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其他人离得都很远,才知道他是在跟自己说话。

下巴隔着手放在支起的双膝上,沈灵萱摇了摇头:“没有。”

她父亲就是武将,这种伤口还吓不到她。

李二以为她是不好意思承认,“这没什么,怕就怕,又不犯王法。”

李乐清在家绣花扎到手指头了还会哭呢,她若是害怕也正常。

沈灵萱有些哭笑不得,“真没有。”她看着跳跃的火焰,轻声道:“我只是想家了。”

李二沉默了,片刻后开口,“我前年从燕勒城回来的,沈将军身体很好。”

“嗯,我知道。”沈灵萱抬头看了看天空,北斗斗柄的瑶光已经快到正北方了,“还有几个月就过年了,父亲也该回来了。”

李二眼神复杂:“……你还懂星象啊。”

“一点点。”

师父教她,本就不拘泥于书本,天文地理甚至医药都有涉及。

李二心头一股莫名其妙的气闷,以为她在讽刺,可她面色平静语气真挚,不带一点阴阳怪气。

火堆中传来一股焦香,他转过头查看番薯烤的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