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小子,你敢威胁我!我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尽管耍老汤姆试试!我会拿到钱的,一分不少,否则我就到纽约打碎你全身上下每一根骨头!我要放干你的血! 约翰·卡瑞尤: 我不认为你会这样做。 (一阵沉默。) 汤姆·培德: 算了,我怕了你了。说出来又何妨?知道的人够多了,不缺你一个。 (他叹了口气,听起来很疲惫)简单地说,我手脚不大干净。许多年来,我一直都从剧组偷钱。一开始只是把不用的道具带回家,然后是找演员拿回扣,最后连给我儿子买礼物的钱都要从剧组拿。我不是为自己开脱,但是偷窃让人上瘾。你心中的天平发生了变化,不劳而获才是公平的,花钱买东西反倒亏了,到最后我完全没办法控制自己,明知道那是错的,就是忍不住。 约翰·卡瑞尤: 你被发现了? 汤姆·培德: (电话那头传来起子开瓶盖的声音,他又喝了一瓶酒)是的。那是三十年前吧,我自己当导演拍了一部片子,结果不大好,连累着别人也赔了很多钱,有几个我非常要好的朋友和我断绝了来往。好在,还有人愿意给我工作,你知道,我是那种知道怎么讨别人喜欢的人。那段时间我家里日子也不好过,妻子没有工作,花销都要我负担,儿子要过十二岁生日了,我想送他个礼物,就用了剧组的餐食费……我怎么会挪用餐食费?!那太明显了,根本遮掩不了,真是昏了头。总之,一切都露馅了,妻子和孩子离开了我,我也离开了好莱坞。不过,这样也好,那是个势利到极点的地方。 约翰·卡瑞尤: 嘉诗小姐知道这件事吗?(他的声音很轻柔,同时很笃定) (仍然沉默,约翰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汤姆·培德: (重重地叹气)她从一开始就知道。 大约是1945年吧,我开始做那件事不久。有一天,大概是晚上十点,拍摄结束,大家都收工了。我留在剧务办公室里整理东西,这个时候,我看到了一枚银戒指道具,不是很贵,便宜货,但我这么多年没送过妻子什么礼物,就想着把戒指拿回去送给她。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我把戒指装进口袋。 就在这个时候,格洛丽亚·嘉诗连门也不敲,突然推门进来还道具。好死不死的,我手里还拿着那个放戒指的盒子,她用她那双俄罗斯女巫的眼睛看着我,我知道,她明白一切。 但是,她沉默着,什么也没说,把手里的项链放进道具保存箱,转身离开了,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那样。 (他的上下齿咬在一起,说最后几句话的时候,就像毒蛇般发出嘶嘶声。) 约翰·卡瑞尤: 你为什么生气?保守秘密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汤姆·培德: (情绪非常激动,怒吼着)不!你根本不明白! 她明明有机会揭发我,让我早早长点教训,这样,我后来也不会失去一切了——但她没有! 这个矫揉造作的小修女,平时一副圣人样,听到带些颜色的笑话就要皱眉头,那个时候反而装作看不见了?我知道,她早就看不惯我,想害我,于是什么都没说,好让我把一切都搞砸。想想看,把每个人都哄得高高兴兴,心机该多么深沉!她完全干得出来这种事!该死的贱人!格洛丽亚·嘉诗!满嘴谎言!她就是个女巫,应该被一把火烧死—— 约翰·卡瑞尤: ——就因为她没有揭发你吗?她就应该被烧死? 汤姆·培德: 就因为我不像其他人那样捧着她,我就该失去一切吗? 约翰·卡瑞尤: 她只是个小女孩!你指望她救赎你吗?她当时只有十岁,你十岁的时候在干什么?我十岁的时候连加减乘除都算不明白! 汤姆·培德: 她根本不是普通的小女孩,不要自以为是地同情她。 约翰·卡瑞尤: (极力忍耐着,但语气非常愤怒)抱歉,培德先生,我已经看了不少嘉诗小姐的资料,我觉得她非常值得同情,没有父亲,家境贫穷,母亲为了自己做导演的情人,没日没夜的工作……为什么你对她有那么多偏见? 汤姆·培德: 我从来没见过——等等,你说什么,“母亲做导演的情人”? 约翰·卡瑞尤: (生硬地)你听到了。 汤姆·培德: (忽然发出可怖的狂笑)天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