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访问汤姆·培德的电话记录(6 / 6)

哈哈哈哈!这是我听过最可笑的笑话!你根本对她一无所知!你说的对,你的确什么都没经历过,你太幼稚了!天呐!我们无所不知的记者先生竟然不知道这件事?见鬼了!

你去吧,孩子!自己去月桂谷郊外的那座农庄看看,你就知道我在说什么了。去吧,地址是西好莱坞区月桂谷拉韦恩街496号,我告诉你,这就是你揭开她真面目的第一步!烧死她——

约翰挂上了电话。

夜已降临,现在是晚上八点,他的作息一直很规律,按照惯例,他应该读一个小时书,听一会儿唱片,准备睡觉了。但是,培德的话困扰着他,他试着翻开一本书,怎么都读不进去。他叹了口气,喝了杯咖啡,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推门走了,驾车前往机场。

到达那间不知名的农庄是早上六点。约翰吃了三明治和大黄派,他预想会见到一位有品位的庄园主人,所以在餐馆的洗手间里仔细地清理了脸。

他招来一辆出租车,说不清楚那间庄园的名字,司机把他载到拉韦恩街,他们沿路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看门牌号,二十分钟后终于找到了那里,为此他多给了司机十美元小费。

面前的建筑十分破旧,没有门牌,他很怀疑这里是否能被称作“庄园”,被稀稀落落的篱笆围起来的,只是一幢小小的农舍和一间仓库。农舍前的草坪长满了高高的杂草,看起来很久无人打理,淹没了长满锈斑的铁质信箱。

“我能帮你吗?”从他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约翰回头看去,一个穿着格子衬衫和拖鞋的男人朝他走来,怀里的纸袋中装着牛奶、面包等食物。

约翰递给他一张名片,上面的头衔是“自由作家编辑”,他简单说了自己的来意,然后问道“这间房子是您买下的吗?”

男人耸耸肩:“不是,是我父亲买的。我父母1964年搬进来,在这里住到1988年,我来这里工作,他们也搬到了佛罗里达老家养老,把这儿留给了我。”

“这个地方叫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或许很久之前有吧,我也不记得了。”

“你对这里原先的房主了解多少?”

“没什么了解,我不是在好莱坞长大的,我父亲买房子的时候,我也不在他身边。我只知道这儿原先住着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导演。”

约翰露出了微笑:“你喜欢这里吗?”

男人挠了挠头,有些害羞地笑了:“不太整洁,是吧?我不怎么做家务,艾琳整天骂我懒猪。但没关系,我喜欢让这些草自由地生长,这里的夜晚很凉爽,我会拿一瓶啤酒,坐在露台上,静静听风吹动草的声音,真是很惬意。”

“是啊,的确。”

他们友好地握了握手,约翰有些失望,正准备离开时,男人叫住了他。

“对了,你想不想去仓库看看?那里还有一些原先房主留下的老东西,我本来想扔掉,但艾琳让我留下,她说这些玩意儿可能会升值,我想你也许能发现些什么。”

“真的吗?那太好了。”放下电话后,他果然还是个新手记者。

男人给了他一把小钥匙,约翰走进了那间又小又暗,满是灰尘的屋子。太阳升起来了,屋外有些炎热,仓库里更是闷热。他蹲下身体,仔细地寻觅。他看到了一些派对用品,没有用完的气球堆在一起,还有一桶干涸的白色油漆,刷子被粘在桶里。他继续朝左走,视线内出现了一个积满灰尘仍不失精巧的八音盒,他拿起八音盒摇了摇,响起一首舒伯特的曲子,他认为这是芬斯塔德的东西,也许他要找的东西就在眼前。

终于,在一个木箱里,他找到了一本相册,那千真万确是芬斯塔德的东西。他翻开相册,看到那个瘦削苍老的身影,满头白发,留着圣诞老公公一样的白胡子,长着公牛一样的头骨。这个人在庄园里干农活,玩棒球,种花,刷漆……大多数照片上只有他一个人。

只有一张除外,约翰仔细观察这张照片,忽然间一股令人作呕的凉意袭卷了他的身体。

那张照片上有两个人。一个是洛伦佐·芬斯塔德,另一个人并不是埃丽卡·斯潘捷诺娃。

被白发苍苍的芬斯塔德紧紧抱在怀里的,是一个长相俊美、神情严肃的小孩,留着长发,穿着及膝的白色裙子。那是格洛丽亚嘉诗。他们的背后有一块白底的牌子,上面用黑色油漆写着庄园真正的名字——“L&G之家。”

照片背面有一行钢笔字:“L&G,永远。”

洛伦佐和格洛丽亚,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