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访问汤姆·培德的电话记录(3 / 6)

人。他以自己的名誉做担保,说这个小姑娘是个杰出的演员,当晚就让老板们和她签下了一份周薪300美元的合约。

约翰·卡瑞尤:

呃,我不太明白,那是份待遇丰厚的合同吗?

汤姆·培德:

不算坏,但也不是特别好。这么说吧,伊丽莎白·泰勒的周薪是750美元,除此之外,她还能从每部电影里再拿到单独的片酬。《玉女神驹》,看过吧?(约翰在电话另一端无声地摇了摇头)我听说,泰勒从那部电影里得到了3万美元的片酬,她妈还给她争取到了1.5万美元的奖金。想想看,伙计,就这一部电影,五十年前能拿到4.5万美元!

约翰·卡瑞尤:

我明白了,培德先生。那么,她工作时表现怎样?

汤姆·培德:

(沉默了一会儿,不情愿地)还不错,没见她出过什么大岔子。

约翰·卡瑞尤:

唔……

汤姆·培德:

咳——我对她可没有什么偏见。她工作很努力,或者说太努力了,完全不挑活。公司分给她的电影也拍,其他童星不想演的电影也拍。你不觉得这样很自负吗?她觉得自己能完成十个人的工作,无所不能!不论什么时候拿到剧本,她到剧组的第一天,就能记住她自己和搭档的全部台词,让我们压力都很大。不管怎样,她好像有种可笑的信念,觉得自己只要努力,就没有什么事做不到。就是通过这种饥渴的刷脸手段,她好歹在一些影迷中间有了名气。

约翰·卡瑞尤:

您觉得作为演员,她怎么样?她是个好演员吗?

汤姆·培德:

我不知道,小子,首先定义一下什么是好演员。当年,我们都是以搞艺术的态度在做电影,看看如今的行业堕落成什么样子了!别笑,小子,你也有份,你们这群没有品味的青少年,都跑去看电视了,谁还有钱拍出好电影呢?所以当我在说“好演员”的时候,我指的是“艺术家”。

约翰·卡瑞尤:

好吧,我明白了。

汤姆·培德:

我是个很苛刻的人。演员——很多,不错的演员——有几个,好演员——非常少,门罗·格雷科绝对算一个,当然了,还有加利·库珀。伊斯特伍德——也很好。我不喜欢看女演员演戏,艺术不是女人该谈论的东西,因为女人什么也不懂。她们应该安安分分的,做好家务,带好孩子,就行了。成功的女人必须照顾好家庭,不要想着整天上街游行。如果她们想得到男人的尊重,就该做好自己的本分!

(他嘲弄地笑着,笑声很夸张,好像有意引约翰和他一起发笑似的。但是,约翰没有笑,培德的笑声慢慢低下来,他有些尴尬,却没有生气。)

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小修女”不是个好演员,她很烂。

约翰·卡瑞尤:

“小修女”?

汤姆·培德:

是呀,那是嘉诗的外号。不穿戏服的时候,她总是穿着黑色的长裙,整个人就像修道院的百合一样纯洁。从周一到周六,她卖力工作。开拍前一刻钟,她已经化好了妆,背好了台词,像幽灵似的走过来,冲你羞怯地一笑,说“我准备好了”。周天,她和她妈妈一起去教堂,听经,祈祷,她总戴着一条银质十字架项链,表面被手指抚摸得闪闪发亮。

约翰·卡瑞尤:

哇哦,很难想象。

汤姆·培德:

是啊,她那时候多亲切!从来不摆明星架子,无论走到哪里,人人都喜欢她,把她当自己的孩子看待。她呢,也很懂得讨巧卖乖,要是有谁因为劳累显出难受的样子,她会跑到那个人身边,给他倒一杯水,用手轻轻抚摸他的后背,直到那个人的情况好转。(他的语气陡然变得恶毒)你瞧瞧,那个阴险的小贱人,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究竟能伏低做小到什么程度……

约翰·卡瑞尤:

(他皱起了眉头,不知道为什么培德对格洛丽亚有这么大的恶意。其实,他能理解她,他也是个刚迈入职场的菜鸟。从睁开眼睛的那一秒钟开始,神经没有一刻是放松的,周围的每个人都是那么笃定自信,忙着自己的事情。只有他,像一根空心的苇草。

他做的每一件事,不仅要接受他人的检视,还要接受自己的检视,以及自己设想下他人的检视。那曾经引以为傲的高材生身份,在步入办公室的那一刻起一文不值。因为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他强迫自己博得每个人的喜爱,努力把每件事——不论多小,哪怕只是复印一份文件——都做到最好,否则一切会崩溃的。)

培德先生,您讨厌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