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6 那场夜戏拢共拍了九遍,拍摄效果获得昌禾真心满意时,陈泊闻和沈伽一的状态肉眼可见地憔悴许多。 五月中旬,天气还没有真正热起来,雾气凝结成水滴浸湿两人额发,风吹过后是令人蹙眉的寒。 小顽抵挡不住行车的劳累,在埃尔法后排昏昏沉沉睡了过去。覃真轻手轻脚地上车盛了杯热水,随后拎了两条干燥毛巾,披上沈伽一湿漉漉的后背。 “辛苦。” 她将玻璃杯盖拧开,把水递给面前人。 “谢谢。” 沈伽一吞下一口温热,冲她眯了眯眼睛,神情和煦,带着密友的热切。 覃真不大习惯,她点点头,下意识将从他的目光里移开,再向外看,一眼便撞见陈泊闻的孤单背影。 时近午夜,场务正在收拾机器和道具,白日里挣着抢着靠近演员的人群已经散去,目之所及堆放着不言而喻的疲惫。 那人背对着她靠上潮湿的桌板,任发梢的雨滴落在肩膀。他沐浴着磨砂质感的暗黄灯光,身旁没有嘘寒问暖的助理,只有指尖一点猩红做夜的伴侣。 从试戏到开机,组内始终没出现辛远的身影。若非KW的宣传上明确两人的合作关系,覃真真要以为陈泊闻是无处可去的落魄艺人。 这种有关于陈泊闻的猜忌,仿若天生植根于她的脑海。 刚刚覃真在埃尔法内便有迟疑,考虑要不要送他个顺水人情。指节触碰第二块毛巾时,心中有声音提醒,说必须规避风险,不要惹出是非。 她是很懂利益分割的经纪人。 可直觉难测,当瞧见这副画面,覃真清楚地明白,她到底没有说服自己。 她还是可怜他,即便他无需怜悯。 谁爱过谁,潜意识会留痕。 “覃真姐?” 沈伽一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疑惑地打断她的心不在焉:“在看什么?”他躲在帐篷下,位置恰到好处发觉不见远处第三人。 她想这或许便是机会。 “我再去车上拿点东西。”覃真收回目光,冲沈伽一吩咐:“你不要走动,过会儿去车上清理下脚踝上的沙砾。” 刚刚在泥水里翻来滚去,他身上一定不少伤痕。 “没事,没什么问题,东西已经足够,不需要再去——”沈伽一保持着一贯的省心,但抬头的瞬间,覃真的背影已经隐没于茫茫雾气。 车上没有足够的热水。 覃真东翻西找,从包里拎出一瓶温牛奶,停顿片刻,又扯了条干燥毛巾,阖上门,转身朝另一侧匆匆跑去。 只是短暂施惠,她试着解释自己的行为。 但凡事讲究机遇。 旧人不知于何时离迁旧地,视线中只有一张饱经风霜的桌板,寂寞主人公不见踪影。 覃真站在那里,先是怔愣,随后轻轻叹出一口气。她想,这大概便是古人所说的,没有缘分。 她与他之间总是差一点,无论谁有心力,结局总是功亏一篑。 埃尔法内。 小顽睁着惺忪睡眼拧开碘伏,她低头去看沈伽一的脚踝,半晌,皱了皱眉:“幸好昌导不需要你用脸去救人。” 话音落地,覃真上前瞧了一眼,明亮灯光下,那片原本光洁白皙的皮肤竟已演化为红肿可怖。 伤口不深,却难免有些逼人痛楚。 她低头,看向紧紧抿唇的沈伽一,忍不住宽慰:“你不必这样苛求自己,SJ从来允许你有足够的成长空间,慢慢来,不要心急。” 其实细品,覃真这话都是官方样板,鲜有惜才情分,但沈伽一还是隐隐笑起来。 他状作野心模样,眉宇捎带少年人特有的天真:“还是要尽力些。万一,我真能凭借这部电影,一跃龙门呢?” 沈伽一将陈泊闻视为对手,讲得坦然。 困倦里,覃真辨不出假戏真心,她摈弃掉没完没了的念头,抱起双臂,象征性地勾勾唇角,表露作为经纪人的希冀:“祝你美梦成真。” - 回到SJ的当天,覃真便收到经纪部发来的邮件。 邮件里是条录屏视频,视频里,蒋文香坐在观看量上亿的直播间内,骂她爱慕虚荣,忘恩负义,狼心狗肺。 时长其实很短,五分钟内,覃真将咒骂完完整整地听了两遍。第二遍结束后,她面无表情地关掉视频,接通公司的内部来电。 那头省去虚伪关切,径直问她,是否需要联系法务部门。覃真竟有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