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5

覃真这辈子都很少以锋利示人，她与他曾经亲密无间，却始终站在天平的两端。

每当他多一些尖锐，她便刻意补充些温吞，凭借这种方式，她以为两人之间种种关系能永远平衡下去，未料结局残忍。

想必直至今日，陈泊闻对她的软弱印象仍旧没有改观。这是继雨夜短暂争执之后，覃真第二回向他坦然展露内里尖刺。

她较过去已然天翻地覆，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陈泊闻眯起眼睛，冷嘲热讽：“我还以为，覃小姐这辈子都对我无话可说。”

覃真言简意赅：“我以为陈先生作为前辈，能做到基本的公私分明。”

“公私如果能分明，徐东就不会牵线沈伽一。”

陈泊闻嗤笑一声，他挑眉，嘲笑她的循规蹈矩：“公私如果能分明，这场电影便不会有他的戏份，你我今夜更不会站在这里讲这些没滋味的东西。”

说到底，在那场筵席上，沈伽一是借了陈泊闻的东风。祖宗不好好供着也就罢了，偏偏没道理地想争口气。

覃真见他油盐不进，决定开门见山：“陈泊闻，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她痛恨他做起以大欺小的角色，半只脚迎合圈里的潜规则。

“哦？我不懂，烦请有话直说。”

陈泊闻摁灭手机屏幕，刀枪不入。

“你从前不是没有被烂人刁难过。”覃真平淡说起些往事，“吃过淋雨的苦头，我以为你对新人的艰难处境能感同身受。”

话音落地，陈泊闻仿佛听见天大的笑话，他流露三分纨绔，几秒钟后又迅速收敛：“从前那些，雨是我淋，伞是我打，无论经历好坏，我都亲力亲为，可不同于只擅长动动嘴巴的新人。”

那句“跟着长辈拜年”也是讽刺在此处，沈伽一若真有种，路遇坎坷，不会让旁人踏平。

覃真没心思探究这些，时移世易，两人立场已然不同。她深感他无可理喻，冷笑两声，下了狠心：“当初是我没能力，人微言轻，凡事都要靠你。”

“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名气多少积累些许，做人经纪，不能浪费。”她立在那里，眉目伶仃，姿态宽和，给出刻薄一击：“为他事无巨细，是我愿意。”

气氛就这样僵住。

言语最容易被人误会，他们之间的误会也最深。

陈泊闻面无表情地看着神色清淡的覃真，一言不发，大概是被冷酷现实重新教授做人。

两人一南一北无声对峙，如无情纠葛中的黑白棋子。而这场没有温度的博弈，最终被覃真的手机来电叫停。

沈伽一的温和语气从那头传来，提醒半路逃跑的二位，说昌导要求一起合影，倘若无事，尽早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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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样细碎度过，《断裂》剧组顺利开机。

阿尔法内，覃真放大开机仪式那晚的集体合影，不意外地瞧见C位人物的冷脸，隔壁被欺负的沈伽一倒是依旧眉眼含春。

“这是你们为剧组准备的东西吗？”

她收起手机，隔空指了指后排座椅上的泡沫箱。

“对，是咖啡。”

小顽扫了眼后视镜，“我做了功课，组里从主演到客串，没有不喝咖啡的艺人，送这个不出彩，但也不会出错。”

覃真点头，又问沈伽一：“是你去送，还是小顽去送？”

“我去送，小顽只拿一份薪水，不能总做两个人的工作。”沈伽一解释，“当然，也方便我跟大家再熟悉熟悉。”

他一贯周到，覃真笑笑。

拍摄场地安排在很老旧的空旷居民区，小顽把车停在边角处，覃真同沈伽一拎着手提纸托去送咖啡，于转角处冤家路窄，再次碰见陈泊闻。

他意图无事发生地转身。

“陈老师，请您喝咖啡。”

沈伽一向前一步截住了陈泊闻，他神色温和，步履却迟疑。

距离陈泊闻上次朝他发难已经过去半个月，最近几次接触两人没有互动，但曾经种种已经足够留下阴影。

覃真站在沈伽一身后，平静地望着陈泊闻。她疑心那一晚的争执没有效果，但潜意识还是想再等一等。

果然，陈泊闻较之以往收敛许多。他瞟了眼咖啡，吐出一句“多谢好意”，随后拎起手中的白水，“忘记说，我咖啡|因过敏。”

沈伽一先是怔愣，随后连忙道歉，说对不起前辈，下次点购我会注意。陈泊闻敷衍地听完，摆摆手扬长而去。

覃真在树荫里蹙眉，印象里他并不对咖啡|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