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苗忙摇摇头:“不用,晚姐,我有钱。”说着他羞红脸。 俞唱晚听了他如何从镇远镖局人的尸身上扒银钱下来,登时竖起大拇指:“行啊!你小子!还知道不能全偷……捡走,干得不错。” 镇远镖局害得她东躲西藏还被王世贞抓住,捡他们一点银子算什么? 小豆苗从荷包里拿出一半银子给她。 俞唱晚失笑,抬手合起他的掌,“你晚姐我如今小有积蓄,这银子你留着娶媳妇儿。别想着给我,自己手里有银钱最重要。你想想豆苗叔受伤后,段氏卷钱跑了,若非自己手里有银子你如何付药钱?如何吃上饭?” 小豆苗瞬间明了她的意思,段氏不是个安分人,万一以后有事发生,银子就是他和爹爹的退路。什么都不如自己手里有银钱来得安稳,他将银钱收好。 二人在南城选了两只肥肥的母羊牵回杏园,给了悯农堂的管事、大厨一些好处,便把羊暂时养在那儿,等着下次休沐再赶回家。大厨见母羊涨奶,便每日各挤一碗羊乳给俞唱晚和小豆苗喝。 可能是羊乳起了效果,俞唱晚这几晚睡得香甜无比,白日里除了听课就是抄写榜首荀潜的受教笔记,争取早日赶上落下的进度。 这日,含笑给十四洗澡。毛发打湿,猫脖子上的海棠花银铃铛露出全貌。她伸手颠了颠,凝珠馆里回响起清脆铃声。 俞唱晚侧目,因着影七话里话外对王世贞和宅子里的事透露出浓厚的兴趣,她后左思右想后,把从岑侍卫灭门镇远镖局开始,到王世贞、邱岭、婴儿果,甚至黥面男之事用米粒大小的字写下来,塞进柿子荷包让十四给五公子送去。 等肥猫回来,那柿子荷包已经换回了银铃铛。她明白五公子做事滴水不漏,可还是有些许失落,属于二人的秘密除了那个“等”字再无痕迹。 这边含笑用棉巾裹住十四的胖身子,“俞姑娘,这银铃铛是在何处买的?当真精致。” 银铃铛整体形态是一朵将开未开的海棠花,花瓣层次分明,末端有花萼并一小段花枝,红绳便从穿孔的花枝而过。它仅有小拇指头大小,然而每片花瓣上的脉络都看得清清楚楚,细节錾得如此细致尤为难得。这样的手艺,在京里也极为罕见。 俞唱晚登时语塞。 还没等她想出说辞,含笑便惊呼,“雷!是雷大家打的!” 歪在罗汉床上的方荟影闻言旋即放下手里的“春秋”,走过去仔细端详那银铃铛,底部錾了个微小的“雷”字,的确是雷大家的独有标识。 含笑见十四不舒服地扭动身子,忙替它擦干水渍。 方荟影则似笑非笑踱步到俞唱晚身边,桃源县不可能买到雷大家的东西。且他这些年年纪上来,轻易不再打首饰,而这银铃铛的成色非常新。 “说吧,是不是五公子给你的?” 俞唱晚的脸瞬间红透,“哪是给我的?分明是给十四的。它阴差阳错跑去正院,某次回来脖子上便戴着了。” 十四竟得了五公子的喜欢!方荟影主仆一惊。 含笑点了点十四的脑袋感叹:“五公子竟将雷大家打的首饰赏了只猫。”京中姑娘们的芳心要碎成渣了,既为五公子也为雷大家的首饰。 当事猫浑不在意地舔了舔爪子。 “难怪赏你衣裙,原来是爱屋及乌。”方荟影恨铁不成钢道,“瞧瞧你,还不如十四有面子。” 俞唱晚煞有其事地颔首,“不错,唯十四有银铃铛。” 言下之意咱俩半斤八两,都不如猫。 方荟影蓦地瞪大了眼,不可思议道:“好哇你,竟会挖苦我了。” “近墨者黑。” 方荟影磨着牙扑过去,二女登时闹成一团。 含笑既欣慰又无奈地摇头,姑娘自来了桃源县变了许多,但这样的变化很好。 嬉闹半晌,方四姑娘抿了抿鬓边,喘着气道:“我还没见过五公子。”说着看向俞唱晚。 后者移开目光,“我,我也没见过。” “要不,咱们学学青莲?”含笑提议。 说罢见俞唱晚懵然,便解释道:“青莲是话本子中的侠女,她不服父母安排的盲婚哑嫁,便趁夜色潜入别人家中偷看男子。后来呀,瞧上了一位外乡侠客,主动与之相好,最后二人远走他乡仗剑江湖做了一对神仙眷侣。” 俞唱晚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大家闺秀竟看话本子?她鬼使神差看向放在罗汉床上的“春秋”。 含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点了点头。 难怪方四姑娘看《论语》能发笑,看《中庸》会脸红,敢情都是话本子。说不得东屋那些书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