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玉(1 / 3)

邱岭扔下锅铲,跑过去扶住她,带着她往药室外面走。

石门打开,青铜伸手欲接过俞唱晚,邱岭却看都没看一眼,扶着人直接绕开她。

少女柔软的身子紧紧贴着邱岭,他此刻没有半点绮念,只想减轻她的痛苦。

走到庭院中,新鲜的空气涌入口鼻,俞唱晚微弓着身子大口大口地呼吸,巨大的喘鸣音从咽喉溢出。

邱岭连忙倒了温水喂她喝下去。

歇息半晌,俞唱晚总算是不咳了,喘鸣也平缓许多。

“多谢你。这次若是没有你,我怕是会死在里面。”她哑声说着带动喉咙瘙痒,又咳了几声。

淡红的唇瓣开合,邱岭看到她口腔里有几颗雪白的牙齿上有血,手抖了抖,“你有哮症么?”

俞唱晚摇摇头,“不是哮症,不知这是什么病,大夫也说没见过。咳嗽只是其中一种症状,之前是日日服药压着它。”她凄凄一笑,琥珀色的眸子蒙上一层水雾,“再过几日,其他症状也会一一再现,希望不要吓到你。”

邱岭知道,有些病只能逐渐减少药量,陡然断药会出现严重反噬,从而加重病情。

俞唱晚有气无力道:“你问过我为何制翡翠丸,因为这病,没银子便没药。”

眼前姑娘惨白着小脸,雾蒙蒙的琥珀色眸子一片潮湿,她嘴角微弯,血色浸染唇纹,此时的她有种濒临破碎的美,邱岭觉得自己只要稍稍用力便能夺走她的性命。

“我能替你把把脉么?”他涩声道。

俞唱晚伸出手。

邱岭看着那灰黄与白皙交错过渡的腕子,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才放上去。触手是少女腻滑的肌肤,他的手因长期制药而被熏黑,与她的手形成鲜明对比。

许久,他嗫嚅道:“这、这脉象像滞郁又似虚浮……我才疏学浅,委实看不出来。”但她没说谎,她的确病得不轻,甚至五脏六腑都有不同程度的损耗。

俞唱晚掖下袖子,“很多大夫都这么说。抱歉,今日我怕是无法再继续制翡翠丸了。”

邱岭没答,定定地看着她。

“你把方子给我,我替你买药。”

俞唱晚先是惊愕,旋即欣喜,“当真!”话一出口又迟疑道,“王大人允么?会不会连累你?要不还是算了。”

邱岭心中登时涌起万丈豪情,“我们一起制翡翠丸,王大人不会见死不救。”

他又劝了几句,保证不会被连累,俞唱晚才勉强写下了方子。

邱岭接过去仔细看了看,他医术平平,但精通药理,看得出这方子对症,立即去马厩套车。

俞唱晚则被青铜扶回去歇息。

她躺在床上,吸了吸咬破的舌尖,嘴角微微翘起,她写下的是陈大夫师兄弟开的贵价药方,毕竟她舍不得用那么好的药,但坑一把王世贞还是可以的,并且药方越贵越能打消邱岭和王世贞的怀疑。

方子里的老参片切下后不能放太久,否则会失了药效,因此这药每隔两日便要出去买一次,希望小豆苗走运些,早日碰上邱岭。

不错,她给小豆苗的暗语便是这个药方。

邱岭很了解王世贞,他听闻翟药师病得严重,只得吩咐邱岭去抓药——五公子留了人在桃源县,他身边的人太扎眼,而红吉红祥本就被缉捕也不好露面送药。

两服药下去俞唱晚果然好了不少,嗅到刺鼻的味道还会咳嗽,但不会像那日那般剧烈。

邱岭心下稍安,旋即又提起来,一旦翟药师好转后开始制药,他与她还能相处三次,也就十日左右。

他私心里想延长时间,便劝她多歇息,俞唱晚嘴上说好,却开始去药室研究婴儿果——这东西不弄清楚她不能安心。

邱岭对她如何试药很有兴趣,她便大方地请他一道研究。

这日起,二人便一直待在药室。

“当真是闻所未闻!”

邱岭已不知是第几次发出这样的感叹了。

他从未想过还能把婴儿果的裂孔、皮、籽、囊膜等分离开,将分别煮水后的气收集起来,再测试是哪部分含毒性。

俞唱晚洋洋得意:“今日是煮的,明日换萃的,总要每种都试过后才知道如何炮制它、取哪部分才能发挥它最大的效用。”

这些都是她在麒麟书册上学到的,以前她是独自一人消化试验,而今多了个制药能手邱岭,在设置研究方式和推测结论上提了许多新思路,叫她惊喜不已。

从小到大,能与她谈论药理的人少之又少,陈大夫算一个,但陈大夫终究更重医理。她跟杏园十几位同窗仅是点头之交。与方荟影的交情还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