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香(1 / 3)

翌日。

俞唱晚下到药室时,邱岭已经在了,他捧着一盘子药丸,“翟药师昨日当真过谦,说器具不称手,但瞧这成品,跟你之前做的别无二致。”

俞唱晚加快脚步,拿起那墨绿通透如翡翠的药丸,又试了试。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扬,看来自己的制药之技又有精进,已经对制药器具不是那么依赖了。

邱岭抬眼,见少女拿着翡翠丸对着缠枝灯仔细看,脸上带着自得的微笑,长卷的睫毛上好似沾了几点尘埃,在灯下闪烁,浅琥珀色的眸子里流露出淡淡的金光,小巧的鼻尖微翘,娇小而丰润的唇微弯,有种崇高之美。

此时她不再是制药时散发清冷气息的翟药师,而是姣美动人的翟姑娘。

俞唱晚对男女之事还未完全开窍,丝毫没觉察旁边男子的眼神变化,还乐呵呵的,“我问王大人要赏去。”说着便跑出了药室。

王世贞服用寒食丸多年,翡翠丸也用过不少,但当他拿到这批新药时还是忍不住赞叹,见小姑娘洋洋得意,便道:“厚赏。听说你翻砂有些难?”见她点头,又冲邱岭道,“翟药师是姑娘家,你多帮帮她。”

邱岭哪敢争辩,忙拱手称是。

俞唱晚笑道:“大人误会了,邱药师有帮我翻砂,昨日他帮了我大忙,没有他便没有这些翡翠丸。”

邱岭微愣,心中涌起暖流,他是从多人中经过一轮轮“厮杀”,最后站到王世贞跟前的人,同窗中不乏勾心斗角之人,更没有人帮他说过话。

“你是姑娘家,以后你只管动嘴,活儿都叫邱药师做去。”王世贞说着双眼溢出寒芒,意味深长地看了邱岭一眼。

后者一凛,忙收敛心神,恭敬称善。

俞唱晚就像没听懂,笑盈盈领了赏。

王世贞放下茶杯,“听闻翡翠丸的方子与寒食丸的略有差异。”

这只能是从邱岭那儿听来的。俞唱晚下意识看了眼邱岭,他果然略有不自在。

王世贞沉吟道:“不若翟药师将麻叶换回婴儿果。”

他不是问俞唱晚的意思,而是语带祈使。

“大人,婴儿果乃蒴果,种子的炮制法子跟普通药材区别很大,要难上许多。而且,虽说只是更换一味药材,但其他药材的剂量可能都要随之变动,方能达到最佳效果。是以需要时间试做,慢慢修订方子。”

王世贞瞥了眼邱岭,见他微微颔首,便问:“要多少时间?”

俞唱晚摸了摸下巴,“至少两个月。”

“一个月。”

“不成。大人太高看我了。”俞唱晚解释道,“我此前从未见过婴儿果,它的药性、药效、炮制入药都需要了解熟悉和尝试,方能加入方子。”

成熟药师都只相信自己经手过的药材。

俞唱晚的话合情合理,王世贞却蹙了眉,须臾才道:“如此麻烦的话,那便先按原来的方子做,新方子你慢慢开。”

抱着银子回到房间,俞唱晚赏了青铜二两。不是她大方,而是这银子最少就是二两一个的。

青铜得了赏自然高兴,听说她要午歇,忙贴心的关上门出去。

光线暗淡下来,坐在阴影里的俞唱晚翘起的嘴角瞬间下撇,想让她改方子?做春秋大梦去,还嫌那婴儿果不够害人么!

思及此,俞唱晚眼中厉色一闪而过。

只要邱岭没学会翡翠丸,王世贞就不会动她。说起改方子之事,他竟然连两个月都不愿等。看来她要快些递消息出去才行,也不知小豆苗如何了,那孩子铁定吓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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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豆苗确实吓坏了,正月十八那日先去杏园替她告假,说她要在家里照顾母亲幼弟。

邢江已听说了她家里的事,且头个月的课以书本为主,俞唱晚天资过人,便是后回来也必然能赶上。是以准了假,嘱咐她在家中不可懈怠。

接着小豆苗便开始在县城里各家大药铺、医馆外面晃悠,晚姐跟他说过,若是计划失败,她被抓了,他便去各家药铺医馆守着,她会想办法递消息出来。

可是守了这几日毫无所获。

倒是镇远镖局一夜之间被灭门的事引起了人们的热议,坊间各种传闻层出不穷。

小豆苗还清楚地记得那夜,他追晚姐不成返回城南,阿木那群人已经离开,只剩下一地尸身,包括郑氏兄弟和刘勤快的。

他吓得浑身发抖,刺鼻的血腥味令他几欲作呕。后退时不小心被刀鞘绊倒,他手下摸到了不知从谁身上掉下来的银子。

忽然一个想法跳进脑子,小豆苗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气去搜郑氏兄弟和其他死人的身。或多或少的银钱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