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位同窗名字和脸对上了号,杨总管便带众人将杏园游览一番。 最后回到二进院子的琢磨馆,此处为男子寝居,女子住的凝珠馆在三进院子。 “诸位先行休整,未时中济安堂再见。” 杨总管冲着大家一揖便转身离开,其余人也各自回住处。 凝珠馆不大,阔面三间,东西各带一个耳房。东侧耳房放了小炉子用作茶水间,西侧耳房则是净室。 正堂乃共用空间,安置了一张罗汉床,下面两侧分列三对桌椅。左右各用一扇仕女屏风隔开,屏风后便是寝间。 方姑娘闺名荟影。她的婢女含笑上前笑盈盈道:“我家姑娘怕热,便选了东屋,还请俞姑娘海涵。” 俞唱晚忙摇头,“原本方姑娘先来,理应先选。” 含笑脸上笑意加深几分,“我家姑娘不喜坐卧硬的,俞姑娘可介意我将中堂重新收拾一下?” 俞唱晚自然无所谓,转眼便见光秃秃的椅子上铺了坐垫,罗汉床上铺了褥子放了迎枕。 含笑忙完便伺候方荟影去沐浴。 俞唱晚将行李归置妥当见方家主仆仍在净室,竟鬼使神差地隔着屏风一窥东屋。 只见架子床挂着鹅黄色绣忍冬帐幔,床角挂着宝相花鸾鸟纹熏球,墙上有一副寒梅吐玉九九消寒图,已经填上了好几朵娇艳的梅花。靠墙的嵌百宝螺钿柜子上半部分是书架,放满了书籍,看不清都有哪些书,下面的柜子应该是放着衣物。 梳妆台靠窗放置,那铜镜光可鉴人,旁边放着一对九子连环海棠纹红漆盒,下面则是高高低低的彩釉瓶子、盒子铺满了妆台。妆台下是铺着精美坐垫的月牙凳,窗下的案几上摆着茶床,白瓷茶具洁净齐整。旁边有一个白釉瓷瓶,里面插着几根带了三四片残叶的枯枝。 原来女子的闺房还能这样! 俞唱晚回到西屋,推翻之前的判断,方姑娘应该不与杏园主人沾亲带故,也不是商户出身。 那她为何要来这里呢? 上午熟悉了杏园,下午便开始授习。仔细翻看杨总管发下来的书籍,俞唱晚咬紧了第二节指骨。 这次征纳大夫似乎不如表面上那么单纯,这些书籍除了药理外,还有部分毒理,且编撰融入得非常自然。虽说药与毒的界限不会太分明,可昨日那位爷配毒、用毒手段过于出神入化。 她隐隐猜疑,此次征纳主要教授药理,更侧重于毒理。可教他们这些有什么用呢? 倏然间,脑子里冒出个念头:这些人莫不是借着为辅助御医院、御药院制药的幌子,暗地里将他们培养成“翟药师”之流,制作类似寒食丸的东西以牟取暴利? 旋即,俞唱晚被自己的异想天开逗笑了,且不说谁敢借御医院、御药院的名号挂羊头卖狗肉,单说她和小豆苗能做出翡翠丸,这里其余十八位应该也能做出来,没理由还需要两位教习来培养他们,多此一举不说还容易走漏风声。 角落里的莲花更漏走到未时中,两位中年人跨进济安堂。 一位身着灰色杭绸袍子,他是教习邢江,乃御药院供奉,同时也是丁北斗的徒弟,主讲药理。这位邢夫子的脾气比他师傅好太多,讲学问也耐心。 另一位谈夫子身着褐色袍子,乃御医院供奉,教授医理。由于在座的人基本都学过医,是以谈夫子只教授一个月的课程。 俞唱晚从来没系统学习过药理,更没学过医理,而今一切对她来说都是熟悉又陌生的,她尽可能将自己放空,以吸收更多知识。 一晃三日过去。 夜里,俞唱晚沐浴完出来发现东侧的屏风合上了,方荟影歪在罗汉床上正在看《论语》。 她也坐在椅子上一边绞头发一边默默背书。 未几,罗汉床上的姑娘唇中溢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俞唱晚怔住,《论语》还能看笑?抬眸便见素日里清冷的方姑娘一双杏眼晶亮,如黑曜石的眸子灵动活泼,小脸红红的,说不出的娇媚可人。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俞唱晚看到如此佳人也免不了在心中赞叹一番,手里的医理书顿时不香了。 含笑提着茶壶来加水,瞧见俞姑娘竟痴痴地看着她家姑娘,那模样呆呆的跟看到仙女儿一样,忍不住扑哧一笑。 后者十分赧然地移开了目光——偷看美人儿被抓包,当真是丢脸。 含笑却觉得这俞姑娘人还不错,看得出来她对姑娘和自己的来历是好奇的,但一直不多看不多问,平素除了问候外也不多话,倒是极为省心。 俞唱晚见含笑没斥责她反而友好地冲她笑,便大着胆子低声问道:“谈夫子明日要抽背,方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