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中,身着常服的闫楚禛倚坐者,单手架着下颌,认真地看着弟弟。闫承祥的请愿书,其实闫楚禛已经在吏部看过了。既然人都来了,闫楚禛想听听闫承祥说出来的想法。问渠楼,闫律祁确实会时不时跑来,闫承祥,似乎是第一次。闫承祥的心结,闫楚禛是知道的。然因着大房和二房之间隔,他是兄长,又在外多年,他不太知道如何下手。正如妻子所言,他这个人,懂得谋略,能够在朝堂上能言巧辩,对着家人,他似乎总是不足,总能轻易让他头痛。幸而现在有了一个人,能为他所言,在他无法顾及之处,照顾细微。 “祖父在时,就常常言男子不应拘束于一处,应走天下,用脚丈量民间疾苦。我打小没有离开过大宅,不知天下之大为何。我想出去走走,像兄长你一样。” “阿祥,你大可不必。”闫楚禛当时选择离开京,除了念及祖父的嘱托,还考虑着当时朝堂的因素,实在不适合他在京中任职。然而现今有他在,闫承祥则没有这份忧虑。 “兄长不用担心,我已经想明白。我是庶子,虽是进士,但名次不高,与其留在京中任一名闲散官员。不如请求外放,边远之地虽是辛苦,但是说不定会有我合适之处。倘若有机会,或许还能给姨娘和靓纯求得一份安稳。” 话已至此,想必他的经过深思熟虑了。留在这京中,他确实有着他的难处。“我明白了,只是如今结果如何尚未知。一旦外放,要知道外边不如家中。一切小心为上,至于家中,姨娘和靓纯,你大嫂会帮着照看,不必过于担忧。” 闫承祥一愣,外放任职,他放不下的就是生母和妹妹。如今尚未开口,兄长便已经帮他安排妥当。比起父亲,他更加原因相信兄长。有兄长在,想来他也应该要学着放下那些畏惧,往前找寻属于自己的路。 “没想到,就连阿祥这么一个老实的孩子也学坏了。这边刚回来一个,那边又要飞了。”一大早南松园内,闫老太太叹声连连,闫承祥的请愿书最终得到了吏部的应允,是南边的一个小县,收拾好后便可启程上任。半个月前三老爷闫迁结束休沐,回到边疆驻守。半个月后,二少爷也要离开家了。 “二少爷已经长大了,肯定有了自己的想法。在外头受了苦,方知道家里的好。免得在家里骄纵惯了,万一养出了大少爷的性格,那铁定被他兄长拿着棍子追着跑。”一旁的桂嫂安慰着老太太。 “他好意思,我还没找他算账呢,教坏弟弟。”老太太年纪大了,儿孙远行,难免伤感。然这是闫承祥自己的选择,闫家这方面向来没有强行阻拦的道理,如今只能多加吩咐孙媳妇,安排好路上的事情。 “阿祥这次是沿水路南下,再转陆行。我已经和宝茹交代好,让阿祥乘坐蒋家商船,一路上好有个照应。宝茹也保证了,转陆路之后,商队也会派人护送阿祥到上任的地方。衣服和盘川,均也打点好。”还有闫楚禛给闫承祥的一封信,是给他的朋友时,以便闫承祥在外有不便之处,可以凭此寻求到帮助。比起这些万一,凌挽馥可实际多了,一路上的安全有蒋家在,她是不担心的。她给闫承祥准备了额外的银两,除了碎银,还有汇票,这些都是在全国有分支的银庄的汇票,方便携带,也方便承兑使用。出门在外,没有比这些更有用的了。 孙媳妇安排得极为妥当,闫老太太十分放心。询问其家里的一些事务,又是一阵叹息:“都是些不省心的家伙,大的是这样,小的也是,就连那个还没出身的,更是没有让人有半刻的安宁。”这些儿孙,闫老太太总觉得似乎总有操不完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