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六年】(一)旧人(1 / 2)

韶华断 不吃辣会饿瘦 1467 字 2023-07-02

永定五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短暂,转眼间除夕、年节、上元都已过去。这是萧渊登基的第六年,一切似乎都已渐渐趋于稳定。各方势力相互制约平衡,前朝后宫维持着面上的风平浪静。去岁,不学无术的小王爷萧怀瑾,被他那皇兄以将其引上正途之名“押”带回了洛京城。他却仍旧成日花天酒地诗酒纵马,萧渊终究还是拿他没有办法。在推脱拉扯了多日之后,允他领一闲职留在京中,并赐了一座奢靡豪华的府邸。日子似乎真的就能这么一天天,平静的慢慢过去......

惊蛰已过临近春分,天气渐暖,万物复苏。翠微宫内的梨树,已微微发出了嫩芽。但,此时正紧张忙碌的宫人们,根本无暇顾及为其修剪施肥。娴妃的卧房内,炭火正炯炯燃着,太医与女医侍打着十二分的精神。卧房外,宫女内侍来来回回,送着源源不断的热水和干净的毛巾,一切都有条不紊。没过多久,新生儿的第一声啼哭,理所应当的从屋内传出。“恭喜娘娘,是个小皇子。”王婉茵缓缓抬手,摸了摸那柔软细嫩的脸颊。襁褓中的小皇子,似是感受到了母亲的温暖,睁开眼睛,盯着她笑了起来。娴妃见此,泪水一瞬充盈眼眶,却终究未落,带着笑意沉沉睡去。此时,萧渊姗姗来迟,接过了女医侍怀中的婴儿,面上挂着慈爱的笑容,“这是朕的第二个儿子,是大朔的二皇子。朕给你取名为裕,愿自你出生之后,我朔朝国泰民安,富饶丰盈。怀中的萧裕好奇的盯着他的父皇看了一会后,安稳睡去,似是做了个好梦。

转瞬,又是两个月过去。清晨,金陵城药庐庵中,楚溪握着一封展开的信,背着光怔怔的站在屋里。光没有照到她的脸上,看不清她的喜悲。屋内的床铺,似是早已凉了许久,被子被人整齐的叠好了归置在一处。良久,她仰头长舒一口气“本该如此,理应如此”。然后,她转身迈出了屋子,吩咐人将此间落了锁。往后的几日里,她照常打理着药庐庵的一切,似是什么有没有发生,没有与他的相遇相知相许,没有情根深种舍命相护。自始至终,只她自己一人默默。一日午后,庵中弟子来报,一位洛京城的贵人来了金陵,寻庵主求医问诊。只是那庵主楚凌泉早已外出云游多年,故而,楚溪只得亲自出面相见。

她方走进正厅,发现那人已坐在那儿等她了。他的身旁,站着一慈眉善目的年长仆从和一面容冷峻的持剑护卫。待走近细看,楚溪觉察此人正是当日桥上赠伞之人。他如当日一样衣着华贵,只是今日不同于那时的玄色金丝暗线交领长袍,看着颇具威严不好亲近。今日的萧渊身着天青色圆领长衫,束了条由整圈细小精致的和田羊脂白玉点缀的腰带。袖口衣角都淡淡绣着慈竹,只是绣的隐约自然,只有走动时才可窥见全貌,通身一派风流倜傥的世家公子模样。楚溪上前行礼,“家师外出云游不知踪迹,若公子愿意,楚溪可帮公子一诊。”萧渊回礼微笑道:“原是姑娘,当日雨中匆匆一面,想不到竟会在此重遇。你既是神医亲传弟子,我自然是信得过的,麻烦姑娘了。”言罢,楚溪上前坐至萧渊身旁开始诊脉。“楚溪姑娘近几年,是一直在这药庐庵中,替师傅打理琐事吗?”“先前,也学师傅一般,出门游历了一段时间,去岁方归。”萧渊继续道:“想来,四处游历多见些疑难杂症,珍奇草药,应当有益于医术的精进。”不消片刻,楚溪将手收回,微笑言道:“公子近来,应当是忧思过度,饮食不规律又缺觉少眠。我现下,便为公子开一副安神附加调理脾胃的药方,公子稍候。”“多谢。”楚溪低头在案前写着,萧渊却一直没有移开自己的目光,就这么细细的盯着她的举手投足一举一动。他突然道:“听闻,靠近大朔与柔然边境的地界,长着不少奇珍草药。那些是只能生于旷野,药庄内培育无法存活的。不知,姑娘有没有去过那里?”楚溪方写好药方,却又拿着笔顿了片刻,“那里,我还不曾有机会去到。”萧渊起身走到楚溪面前伸手接过药方,“我也不曾去过,据说那边境景色极美,有机会我定要去瞧一瞧。”楚溪未置一词。“那,今日便先谢过楚溪姑娘,就不多做打扰了。”萧渊朝门口走去,护卫和仆从紧跟了上去。“公子慢走,”楚溪低头行礼道。

萧渊走后,楚溪心中开始莫名的不安。她细细思量起来,此人,说是洛京城里来的贵人,看年纪应当是哪个世家大族的公子。他今日,似是刻意衣着素雅,却仍难掩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只有手中握有强权的上位者,才有的凛然从容之气。他身边的仆从侍卫,也并不像是普通世家里调教出来的。倘若是皇室中人......当今陛下,只有一个没过十五岁的年幼皇弟,听闻顽劣不堪手无实权…… 楚溪越想越觉得,这金陵城,怕是不能继续再待下去了,她须得抓紧动身离开。月上中天,夜色正浓,药庐庵附近的街道上寂静一片。白日里,楚溪已将药庐庵的后续打理事宜,安排了下去,她要趁着夜色离开。她刚走到巷口的拐角处,街边院墙的黑影里便走出了一人,“姑娘,这是要去哪儿啊?”楚溪没有答话,她暗暗从袖中捏出几枚银针,缓缓向后退去。“姑娘不必如此紧张,我可不是柔然人。”“阁下是谁,想必早已在庵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