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什么时候行事?” “寅时。此时天际最暗。”她交代道,“天亮之后,你去棠溪采府上等我。事成之后,我去找你付钱。” “我们现在去踩踩点。”柳缺道,“我必须确定一下在秋水长天最佳的伏击点和天一楼的反击点。” “若说弓箭手埋伏人要选在容易得手的地方是任务成败的关键,那找到自己容易逃脱的地方就是活下来的希望。” “我会尽量引他出现在你的范围之内,这样他找到生门也变成了死门。”她接着他说道,“天一楼是赌场,晚上的人只多不少。” “只不过天一楼三层以上的雅间是留给有头有脸的人物的,要行事得避着点。” “我只需要半个时辰即可。自己藏好一点,别被秦野发现了。” 他严肃道:“那不行。只要我出箭,他便知道是我。” “那这笔生意作罢,我自己可尽力自保。”泸逊驳他。 “说出口的生意哪有收回的道理?”他立刻阻止她,“我就是要让他知道,谁箭术第一!” 她回避他眼里的张扬,看着远处的人来人往:“那就按计划行事。” 他很耀眼,与她不同,她心里藏着沉重的过往,只能沉闷。 - 天一楼果然是销金窟。已至寅时,依然人声鼎沸,顶灯亮堂。 “听说昨日越露楼的老板娘失踪了,今日也没有消息,多半是没了。” 柳缺藏在屋檐上的转弯死角处,隐隐约约听到房间里传来赌客的交谈声。 “那个女人,武功高着哩。”另一个人道:“之前越露楼有人闹事,她硬是一招解决那个醉酒汉。那拳脚,连你都挡不住。” “真有这么厉害?那不知床上功夫...”先前的声音没继续说下去,但见房间里嬉笑之声胜过赌客们的吆喝声。 柳缺想起那张在月光下泛着清晖的脸,好像一丝欲望不沾染的眼睛转过来望着他的一刹那,风吹来,吹起她的发丝,忽然间,他好似觉得她远走天地间,给他的心足够的振动。 今夜一点月光都没有,他想他看不见她雾白朦胧的脸庞了。 他一直盯着那点荧光亮点。她说过她只需要半个时辰。 从她进入越露楼,一刻钟已过。 - 今晚的越露楼静得出奇,虽说平日里这个时候也是安静的,但是至少会有留地灯。 有根弦在她心里绷着,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崩断,或许是因为第一把迎上来的刀。 她灵活侧身躲掉这一刀,掀起的刀风斩断了她的飘带。 她已经适应黑暗带给她的异样感,翻身跃到栏杆上,从腰间抽出印霜,右手横在身前。 倾泻而出的冰冷之气冻住刀客的呼吸。他稍避锋芒,暴身而起,至泸逊头上压来。 眼见刀锋快划破黑夜,泸逊更快,左手吊着栏杆从镂空处翻身而入,一个滑铲,来到刀客的背后,双手握着剑柄直接横插进刀客的心脏,一剑毙命。 暗处又跳来一个刀客,垂手拿着刀看着她还在滴血的剑。他一个蓄力直攻她面门,右手挥刀,一阵腥风袭来,泸逊往后掠去。 他毫不停歇,只逼她迎战。 泸逊没有轻敌,她心中应剑诀,右手持剑长身而战,催动剑气,印霜嗡鸣回应她。 就在刀客窃喜以为要接近泸逊了,她左手发难,须臾之间便截断他的攻势。他的笑脸戛然而止,一枚泛着青光的暗器正没入自己的胸膛。毒发立即毙命,他就这样直直倒下。 泸逊抬腿跨过两人横倒在走廊的尸体,静静地感受着由黑夜反馈的正向她幽幽袭来的气息。 接连解决两个人江湖人。官兵们的战意不会强过这两个死去的刀客,他们只会躲在暗处伺机出手,但是场面一定不会大。 泸逊小心翼翼地贴着护栏,听着空气中浑浊的呼吸声。 一阵破风声传来,她提剑挡掉,利器相争,发出激鸣声。暗器被她钉在柱子上,冷气立刻从缝隙里弥漫开来。 她躲到柱子后,屏住呼吸,眯眼戒备:没想到,唐门也来了。 又一发暗器迎空而来,泸逊甩出鲛绫一绕,暗器与柔软处相撞,金属的声音被吞没。她佯装中招,发出一声闷哼,想引唐门的人过来。 一阵颤抖的呼吸由远及近,唐门的人兴奋不已,却不见人影。 他一阵茫然,还没反应过来,脖子上就被缠上鲛绫。泸逊从横梁上拉着另一端鲛绫一跃而下,刺客还未明白,明明就击中了她,为何她没事,颈骨就已断裂。没有骨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