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苦胆汁的这一口,每一滴血都是在她心头挖心锥得痛。 她从来没有忘记过仇恨。 “你陷入困境了。”柳缺肯定道。 她整理好回忆,撇嘴道:“一些往事。” 柳缺点头,他不想探究别人的事,他还有自己的事要办。 “明天我们就分道扬镳。” 泸逊一愣,点头道:“好。” 柳缺闷头三两口吃完面,他要尽快和甘松他们会合。他掩嘴,眼神像钉子一样盯着泸逊。 昨日晚上收到甘松的飞鸽递信,通知他快尽快开启计划。 先前说的主上让他来保住她只是打发她的一个说法,他一见到她的那一刻就改变了主意。 他看着泸逊擦嘴。她不能杀。 她还有用处,其实一开始见到她就觉得似曾相识,特别是那颗左眼正中眼睑上的痣,如黑夜般浓的化不开。他记忆深处那双眼睛像墨氤氲了宣纸般浮现出来,与眼前的人重合,一模一样。夏日蝉鸣的声音好似贯穿耳膜,又把他拉回到了见到她的那天。 既然违背了组织的制度,他早已做好准备接受组织的清洗计划。 尽就是这样,不计人力成本,没完成任务那就杀掉,反正不是有那么多流民孤童,再招募就好了。他三天两头在尽组织里看到新面孔,并不意外。 他的计划本以偏航,但现在却遇到更大的筹码,他的计划就可以早日提上日程。 他心中一阵激荡,他值得赌一下。 “越露楼现在肯定明里暗里被监视着,不排除有弓箭手埋伏,得找出伏击弓箭手的最佳地点。”泸逊回忆着越露楼周边建筑物的布局,问他:“你知道江湖上第一档弓箭手的最佳射程吗?” 柳缺瞬间放松下来,他倚靠着椅子靠背,操着手,两条腿岔开,十分意气风发:“你不知道江湖第一档神箭手是我吗?” 泸逊很意外地看着他,眼睛圆睁,就连小痣也在颤动:“那你说说看射程。” “你相信?”他问。 “有什么值得我不相信的?”她反问。 “普通士兵可以达百步远,但杀伤力只有七十步。我若是加上内力,射程可达三百步,杀伤力达到二百四十步,若是有人站在两百步外,我可射穿。” 泸逊低头思索:也就是说她要找出三百步以外的建筑,并且还要比越露楼高的建筑。 “江湖中除了你,还有谁的射箭可算得上高手的?” “虽说丹水派是刀宗,但是有一个人例外,天赋极高的箭手。”柳缺道。 “谁?” “秦野。” “他与你熟强?” “于我不足为惧,但他天分颇高,当得起天下第二。” “你可以盯住他吗?” “出佣金吗?” “你开价。” “行。”他点头,“二百两。” “成交”她低头默默谋算。 “我找到了,若要在周围伏击我,弓箭手要保持在安全又保证射程的阁楼之上。他稍逊你一些,二百四十步到三百步之间的楼,高度又在越露楼之上的有三座,位于南边的朱雀阁,西边的沉山楼和北边的秋水长天。” “从棠溪采府上之时,我曾问过他,凌晨是刮南风。” “只有秋水长天,朝南所建,直面越露楼。顺风而行,最是乘势。” “若说要比秋水长天高,又要在三百步之内的建筑就数地处秋水长天西稍偏北面的天一楼。” 他看向她,眉头紧促的模样:“还有什么吗?”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若是没有那股东风,那就是一切谋算都无用。” “你是说靶点不能确定?” “是的,晚上的秋水长天闭门谢客,一片漆黑,想要射中目标只怕很难。” “我有办法。”他胸有成竹道,很是得意地看着她,“你猜猜。” “你有方法照亮目标?” “我豢养了一群萤虫。” “你怎么把萤虫引过去?” “弱肉强食,对于食物来说,萤虫也是猎手。”他眼里放光,此刻也像一个蓄势待发的猎手。 “那就没问题了。”泸逊点头。 她不相信柳缺的人性,但相信他的保命手段。 “你这个脸色看起来不像没问题的样子。”他调侃道,“你放心,既然要收你钱,必办得妥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