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集偶像剧放完了，现在是重播时间，没注意到的片段又被拿出来反复观看，屏幕上的夜雾像野生的藤蔓攀缘生长，男女主人公站在雾的尽头激烈地吻着，很不纯洁。

孙明天看了一会儿，没理会坐在后面的他。

多年不见，她觉得张彻的眉眼深刻了许多，也许是思念所致，她竟希望这趟旅途永远没有尽头。

当然，这是错误疯狂的想法，孙明天想了一会儿也不去想了。

砰砰砰！

门又被敲响了。

这个点能来的，只有一个人。

孙明天关掉电视，去开门。

“都结束了？！”仁增听孙明天说完不久前发生的一切，气得一口把关欣雨留下那半块巧克力吃了，“为什么不叫我？！”

孙明天赔着笑：“吴问来的太突然了，我来不及通知你。”

仁增伸手愤怒地朝座椅上百无聊赖的张彻一指：“那为什么通知了他！”

“我没通知他啊，他自己来的。”孙明天想到不对，咦了一声，回头问，“你怎么知道吴问会来？”

张彻无言半晌，反问：“我给你发的消息你是不是到现在还没回？”

孙明天匆忙检查了下微信，十点的时候张彻给她发了三个问号。

那时候她应该是在独自应付吴问，听到手机响了没空搭理。

“这些先不说了，”仁增清理干净桌上的纸巾球，将垃圾袋扎起来放地上，“现在情况怎么样？”

孙明天摇头：“我把电话给关欣雨了，但她还没联系我。”

“也许她还在犹豫，给她点考虑的时间吧，”仁增说，“如果她真像你们猜测的那样被吴问控制了，求生本能会让她主动来找你寻求帮助的。”

孙明天也这么想，她撕开纸巾盒，拿出里面的录音笔。

“今晚他们说了什么，应该都被录进去了。”

“行，”张彻起身，“拷贝下来发我一份，先回去睡了。”

孙明天侧身让他过去，目送他大步远离。

仁增也准备回去，离开前反复叮嘱：“晚上睡觉前插好门，别放陌生人进来。”

“嗯，晚安。”

“晚安。”

孙明天洗漱过后，关上灯，滑进被子。

当眼前光源尽失，她这才感觉到时间的边际。

只有黑暗能证明旧的一天已然消亡，而新的一天在前方向人们招手，如此循环往复，一年又一年。

孙明天翻了个身，怎么也睡不着。

一闭眼，就是方才张彻路过她身边的画面。

浴袍袖子有些短，她低头便能清楚地看见他手臂上那道完整的伤疤。

狰狞、可怖，伤口很长一道，从腕关节以上，一直延伸至肘间。

她努力猜测他是什么时候负伤的，动用全部的智慧也无法猜出来，又想，那个时候他一定流了很多的血，很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