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餐厅开了，侍者们鱼贯而出，在鲜红的地毯旁排成两列，孙明天亲眼看见四人说说笑笑的身影消失在门内，这才起身朝张彻和仁增疾步而去。

“怎么样？”先开口提问的是仁增。

“吴问好像盯上我了，”孙明天脱下滑雪服，急匆匆地说，“他想单独约我。”

仁增一听，脸上浮现出怒意，抓住张彻的衣领低低吼着：“我说让我陪她过去吧，你偏不同意，张警官，这就是你保护女朋友的态度？”

张彻沉吟着，半晌伸出手来拍了拍她的肩：“好机会，说不定能找到吴问侵.犯关欣雨证据。”

仁增勃然大怒：“你听明白我的意思没？明天被那禽.兽看上了，指不定会有危险！”

孙明天估摸着，仁增肯定已经将张彻看成新世纪纯种渣男了，就是那种用完女人就拍拍屁股走人，不带走一丝云彩，想暗杀他都得排队取号的那种人渣。

“放心，”张彻把孙明天手中的滑雪服拎过来搭在肘间，毫不在意地说，“她有足够的自保能力。那小子如果真想聊聊，那我们就和她聊聊。”

仁增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迟疑着眨眨眼：“你的意思是……？”

“就把他约去你房间吧，”张彻垂头睨她，轻描淡写道，“大床房，藏两个男人没什么问题吧？”

说完，进去吃午餐。

恰好和登山社团坐一起。

这是一张圆桌，一共七个人，除了多出来的仁增，其他六人两两对着，像谈判似的。

孙明天对吴问，张彻对许向凝，邹伍对关欣雨。

不约而同安静用餐，就连企图和张彻搭讪的许向凝也识趣地闭嘴了。

和两个女生约在晚上八点，至于吴问……他没说什么时候要来。

孙明天假装身体不舒服，跟他说要是真想聊聊，只能拜托他来她房间。吴问听了没起疑心，轻蔑地哼笑一声，还是答应了。

少男少女们纷纷离席了，餐厅里只剩下孙明天他们三人坐在原位不动。

“我去把椰子冻拿来，”仁增起身，“让厨房帮忙保管着，到时候放你房间冰箱就行了。”

孙明天应了一声，手腕搭着桌沿去看仁增离去的背影，直到他彻底走远了，才回身瞧了眼身旁的男人。

餐厅里有暖气，他将夹克脱了下来，露出里边的黑色毛衣，贴身的，勾勒出他优越的身体线条，他手里捏着一张纸巾，正垂头撕纸玩儿。

孙明天看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张彻同样偏头朝她看过来，眼眸中闪烁着冰冷锐利的光芒：“等吴问一过来，你设法激怒他。”

孙明天：“？”

“有没有听过头狼效应？”张彻懒洋洋道，“一个人心涣散的群体必然需要一位头脑出众的首领，在这个登山社团中，吴问就是头狼，他能维护成员之间关系的稳固，同时也会导致其他成员缺乏个人主见，一味听从。他个性强势，不喜欢被忤逆，在情绪激动的状态下更容易露出马脚。”

“头狼效应……”孙明天喃喃着，忽然觉出不对，“我该说什么？”

她平时秉持着peace&love的为人处世原则，很少说重话，遑论故意激怒人了。

“这个你自己决定。”张彻低笑着，居然就这么撒手不管了。

手被拽住，她居然就这么被他扯了过来，搂在怀里，像一对痴男怨女，厮磨着窃窃私语。他仍是伏在她耳边说：“比起这个，我更想问问你和仁增的关系。”

孙明天愣了一瞬，声音有些不稳：“他能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还没发现吗？”张彻似乎耐心告罄，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去找她的唇，将将要吻上去，却只是停在距离唇边一二寸的位置，“你对他已经开始有依赖心理，是因为他表现得忠诚、可靠，连你都被蒙蔽了吗？”

“……他只是我请来的向导！”

张彻冷冷地笑，不置一词，像最风流的浪子，从始至终带着玩世不恭游戏人间的态度，直接松手放开了她，靠回椅背。

孙明天脾气再好，火也被他这么挑起来了：“仁增是好人，你别太过分了。”

张彻耸了耸肩。

孙明天总觉得他行为反常，这八年就算经历了再多，变化也不至于这么大……像换了个人似的。

她皱起眉，凑过去低声问：“说实话行吗，在试衣间的时候……为什么亲我？”

方才他抱她的动作，亲她的力度，和那急切的反应，乍一看像压抑不住性.冲动的正常男人，但孙明天感受得到，那更像在堵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