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肘关节以下有几块瘢痕,”张彻抬起她的右手,指腹轻轻摩挲着,磨得那处极痒,夜色深沉,在路灯找不到的地方,她稍稍抬头只能大致看清他下颌角的轮廓,呼出来的滚烫气息,铺天盖地地罩住她。 “是烫伤,从伤口的形状来看应该是用烟头反复烫在同一个位置,”他嗓音哑着,眉头紧皱,在隐忍,“你以前性格很孤僻是不是?所以他们要欺负你?孙明天,告诉我是谁?” 都过去了,而且也太久远了。 孙明天不想回忆那些人,轻轻摇头:“也不一定是别人烫的吧?依你的推测我有可能因为抑郁症有自残行为,为什么你就那么肯定,不是我自己烫的呢?” 张彻默了半晌:“因为你的刀伤。” 孙明天愣住。 他低头细致地卷起她的袖子,露出手臂。 原本应该白润如玉的肌肤,却留下了些许深深浅浅的暗红色划痕。 “用的什么?”张彻问,“我猜裁纸刀?” 孙明天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真是…… 真是败给你了。 她点头承认:“是。” 张彻放下她的袖子,说:“你性格倔强,不喜欢示弱,就算自残也不会让伤口留在校服遮不到的地方,而按照寻常高中夏季制服的长度,烟头烫伤的痕迹刚好在袖口以下,这是有意为之,霸凌你的人应该喜欢看你当众难堪,所以故意烫在同一个地方。” 孙明天莫名不敢看他:“你继续说。” “而我之所以猜你接受过药物治疗,是因为有次下课我听见你和周怡然说以前经常去医院体检。除了学校每年组织的体检,为什么还要专门去体检?不排除你爷爷带你去这个可能,但从你的打工强度来看你们家的经济状况应该不舍得负担昂贵的体检费用,除非你生了病,不得不接受治疗,而在服用抗抑郁药物期间,需要定期接受肝肾功能等常规项目的检测,这一切都恰好证实了你曾是一名抑郁症患者。” 全中。 孙明天恍惚了一瞬,继而问:“那你怎么知道我停药了呢?” “你今天早上喝咖啡了吧?”张彻问,“如果你还在服用药物,是不允许喝咖啡、浓茶的,说明你已经停药很久了。” “两年多了。”孙明天笑起来。 “而我今天和你说这些,”张彻牵起她的手,翻过来,手背朝上,递到唇边吻着,“是因为我知道你已经克服了。” 她微微红了眼眶。 这些事,她一早就想和他说。她不愿意在喜欢的人面前伪装成一个心理健康的人,无论是好的坏的,光明的还是黑暗的,她更希望能将自己剖开来,在他眼前露出真面目。 而现在,张彻自己猜出来了。 他不介意。 他的眼神像在说,想要的是她的全部。 这就是张彻说的“刻意练习”,或者说“思维训练”。 他们过去常玩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