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彻感觉自己被绑在火上烤,身上的水分全蒸干,心底里冒出焦虑和慌乱。 他搓了把脸,开口:“孙明天。” 男人冷冷的一声,让全车都安静了一霎。 “嗯?” 半晌,孙明天才听见自己的声音。 “还有吗?” 孙明天瞅了一眼后视镜,看见张彻姿态懒散地仰靠在头枕上,下巴微抬,目光恰好和镜子里的她对上。 “什么?” 她没听明白张彻的问题——还有什么? 张彻:“糖。” 他不惜打破隔阂主动开口说话,居然只是为了要糖吃? 他们刑警都有糖瘾吗? 仁增不乐意了:“唉,张警官,我说了吧,那是我的糖……哦对,刚才你睡着了没听见,那我再强调一遍,糖是我自己花钱买的,我们明天一个人能吃一整罐呢,又分了小黄警官好几颗,早就不够吃了,你可别想跟我们抢啊。” 张彻居然还真就这个问题仔细想了想:“一颗也不行吗?” “不行。” “人不能没有分享精神。” “你这是道德绑架!”仁增抗议,“死心吧!不会分给你的!” 一车三个大男人为了个糖罐子在这里吵来吵去。 孙明天哭笑不得,同时也松了口气。 起码现在的氛围没那么难捱了。 “等等!”黄壮壮情商掉线,突然绕回正题,“所以当初你们为什么要分手?” “……” 车内重归死寂。 又不是刚毕业的小女生,孙明天不会刻意回避现实。 她静静抬起眼,声音有些轻:“这个你得问张警官了。”她是真不知道。 黄壮壮疑惑地转过头去,他好奇,在等张彻的答案。 孙明天也在等。 张彻的脸上却只有事不关己般的漠然。 静了几秒,他面无表情地说:“不为什么。” 当年两人分手太突然,张彻甚至没有给一个理由。 其实这都是正常的事,谈得了就谈,谈不了就分手。孙明天心态好,看得开。她只是想要一个理由。 八年了,还不肯告诉她? — 傍晚,他们到了度假村。 孙明天先下车去看房间了,车上只剩三个男人。 仁增开着车四处找停车位,回头问了一嘴:“两位警官,你们打算去哪啊?” 黄壮壮回答:“拉萨。” 仁增为难道:“那恐怕只能送你到这儿了,我和明天打算在这个度假村多住几天,怕耽误您的时间,要不等会儿我去前台帮你问问有没有人同行,这样他们赶明儿走的话就可以顺带捎上你们。” 黄壮壮也要赶回去报到,充满感激地说:“真是麻烦你了。” “不麻烦,”仁增一笑,用余光瞥张彻,“怎么样,张警官,你和小黄一块儿走?” 黄壮壮以为他俩肯定是一块儿的,嘿嘿笑着说“当然当然”,被张彻一句话堵回来。 “谁说的?” 黄壮壮惊讶:“啊?头儿,你不回去?” 像他们干刑警的加班可是家常便饭,相当于三百六十五天全年无休,这段时间局里都忙疯了,他还想怎样? 张彻面无表情扯了扯嘴角,像是一早打算好的:“你先回局里,我下个月再回来。” 黄壮壮愤怒了!身为兢兢业业的人民警察,为人民服务的好公仆,怎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就翘班啊!这一定是有预谋的! “那我也不回去了,”他把刚解开的安全带重新系回去,赖在车上不走,“头儿,你去哪我也去哪!” “我休假,你跟过来干什么?”张彻的眼神像在看白痴。 “休、休假?” 黄壮壮可没听说过人民警察还有休假,现在没到法定节假日啊,他也是刚入职小菜鸟一枚,对局里的工作制度不了解,心想当刑警的这么爽的吗? “头儿,那是不是我也能轮到休假啊?”他期期艾艾地问。 张彻轻描淡写地看了他一眼,用再自然不过的语气反问:“你还想有假期?” 黄壮壮想吐血。小菜鸟的命也是命啊! 车子停住,黄壮壮在张彻的威慑下灰溜溜地下了车,往外走了几步,再一转身,发现张彻站在车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