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头儿,你干嘛呢?” 张彻回头:“你先上去,睡一晚明早滚蛋。” 黄壮壮噢了一声:“那你怎么不上去,都到这儿了,咱还是不麻烦仁增先生了吧?” 出乎他意料的是,张彻听见这句话忽然一个眼神扫过来。 “上去。”他嘴唇无声地嗡动着。 黄壮壮云里雾里,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上楼了。 仁增关上车门,锁车。 他笑意盈盈望过来,一脸的闲适从容。 “张警官,又找我有事儿?” 张彻眼神淡淡,没说话。 仁增挺不好意思地挠头:“说实话,总被警察找这种体验可不好了,反正我把你送到这儿,你要去哪我也管不着,就祝你一路顺风,前途似锦吧。” 张彻目光在他脸上停留半晌,缓缓摇头:“还没来得及感谢你。” “感谢啥呀,”仁增摆摆手,“不用感谢,你们警察每天查案那么辛苦不都是为了维护社会治安么,我就帮点小忙,应该的应该的。” “孙明天呢?”张彻突然问。 这个名字提起来,就像一柄尖刀,生生把横亘在两人之间那层剑拔弩张的窗户纸捅破了。 “原来张警官这么关心我们明天,”仁增挑起眉,半笑不笑的,“我还以为分手之后就老死不相往来,你早把她忘了呢。” “没忘。”张彻沉声说。 他想起刚才孙明天下车后,隔着玻璃看他,漆黑柔软的发丝在耳旁轻轻晃动。 这几年,他始终不曾后悔过,也从没打算去找她。 理由。任何选择都需要一个理由。 孙明天问他为什么分手,他说不出口,也绝不能说。 “没忘?”车钥匙环在仁增中指关节,被他甩来甩去转着玩。他朝张彻走近几步,嘴角边仅带着的那点笑就这么收了起来,“你想复合?” 张彻没否认:“给我个机会?” “没门儿!”仁增恼火地摔下一句,扭头就走。 — 这次订的酒店很不错,房间余量充足,环境好,工作人员也都有耐心。 孙明天在前台报上身份证号,被告知可以即刻入住。 “两个相邻的标准间,没问题吧?”前台向她确认。 “没问题,”孙明天迟疑了一下,“请问……不会是在四楼吧?”经历了亚丁村的事件之后,她莫名不想住在相同的楼层。 “您就放心吧,房间在六楼。” 她对住四楼有阴影,仁增连这都想到了么?真细心。 “明天!” 仁增从门口进来了,大声叫她。 孙明天笑着和他挥了挥手。 “那两位警官都走了,”仁增走过来说,“黄警官去找人带他回拉萨了,张警官休假,这几天可能会待在这儿。” “休假?”孙明天只剩下一个念头,“他和我们一起吗?” “想什么呢,”仁增瞥她,“他去朋友家住,怎么能跟我们一起?” 孙明天敛神笑了笑:“也是。” 仁增看她良久,目光像在审视,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用心良苦地说:“在车上他那个态度你也看见了,这种人你还想着他干嘛?” 孙明天微怔,静默不语。 仁增继续说:“他连分手的理由都不肯告诉你,你还指望他对你动真感情?劝你一句,离他越远越好,不然迟早有一天会被他害死……” “不是的。”孙明天打断,声音在发颤。 她属于偏清冷的长相,情绪稳定,不容易生气,最崩溃的时候也只是偷偷躲起来一个人哭,从来不会对别人说重话。 仁增眉头皱起来:“什么不是?” “他不是那种人,”孙明天不去看他,盯着墙上的金色凤凰图腾刺绣说,“绝对不是。” 没有理由的分手,有计划的告别和远离,这次相遇又代表着什么? 她被蒙在鼓里,茫然无措。 但可以肯定的是,张彻绝非仁增说的那种薄情寡义的人,因为两人曾经心心相印,深爱过,深入了解过,就算后来发生了太多想不明白的事,孙明天也从来没想过怀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