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默想,听见明间有门响动。她知道此时绝不会有丫鬟来打搅她,定然是余泽徇。 她怕余泽徇看见自己窘迫落泪的模样,慌忙侧身躺下,拉过身旁炕上的薄毯,整张脸都埋入其中。 而余泽徇一回院子就觉察出气氛不对,又见正屋大门紧闭,明显反常。揪了玉莺来问,才知母亲来过。一时间急得慌了神,疾步推门走进正屋。 走到西次间,他才看见炕上蜷缩成一团的人儿,像一只慵懒的猫,用爪子捂住自己的一张脸。余泽徇心底一软,想起前世的她是个最要强要面子的人,宁可一人吞咽下苦痛,也从不和他倾诉苦水。不由放缓了脚步,行到炕前坐她身边。 余泽徇将手衬在她腰侧,轻轻一抬,俯身将她的上半身都捞在怀中拥住,像是哄小孩似的轻轻摇晃:“我已听说母亲将你一人带进花厅训话,姐姐受委屈了。” 这话不说尚可,一说完,雯金哭得更凶。因是有了依仗,满腔的委屈潮水一般涌出。雯金用薄毯拼命盖住脸,身子哭得微颤。余泽徇废了好大力气,才将雯金的脸从薄毯衾被中挖出来,手上一片濡湿,佳人已然是涕泗横流。 余泽徇也不嫌弃,用袖子帮雯金擦拭去满脸的眼泪鼻涕,低声哄道:“我一听说母亲来过,忙不迭就回来了,谁知还是晚一步,母亲都说什么了。” 雯金渐止住啜泣。躺在他的大腿上,仰面看他,见他眉心用力蹙起,两眼里隐隐有愁容有忧虑。可太太方才那番话已伤透雯金的心,是以她现在对着余泽徇,也无好脾气。眸色似刃剜人一眼,牙齿狠狠一嗑下唇,干脆利落地撇过头不去看他,也不说话。 腰间的系带冷不防被解开,接着一双炽热的手探进中衣,贴上雯金腰窝,一下、两下…余泽徇挠着雯金的腰,雯金绷不住笑出了声儿。 “好好好,我告诉你还不行。”雯金一五一十将方才与婆母的对话说给他听。余泽徇越听,那眉头皱得也越深,脸也越黑。 听雯金话说到最后,若不是腿上还躺着人,只怕他就要拍案而起。直奔嘉平院里。 雯金从他腿上直起身,又忙安抚:“虽说我也气,但你此时去了,娘心中更不舒坦,还是…先算了。”,雯金试探着看了看他:“而且…我想傅文杰这事儿远没有那般简单。”话只说一半,另留一半,给余泽徇自己体会。 余泽徇心中既明,长长吁叹一声,垂眼若有所思。 未时后,夫妻二人才歇过午觉起来。玉莺就进来禀告说,三姑娘来了。雯金让玉莺将人带到东次间先坐着,心中又疑惑,雯怡怎的突然来了。匆忙洗漱穿戴好,便行入东次间:“怎么今日来我这里,莫不是家里有什么事?” 雯怡起身给雯金见礼:“并没有什么事,午间生药铺的掌柜来府里交账,和管家提及说姐姐要了一味丸药,娘听说后让我送来,顺便瞧瞧姐姐。”她将面前茶几上的木匣向前推了一推。 雯金将她拉到炕上同坐,拍拍她的手:“还劳烦你跑这一趟。”说话时,眸间神色又微微一滞,唇间牵起一笑弧:“回去和娘说我在这儿一切都好,让她不必担心。” 正说着这话时,余泽徇也已经穿戴好从里间走出,雯怡又要站起身同他行礼。余泽徇按了按手:“三姨无需这么客气。”言毕,一双眼凝落在雯金身上,他听见雯金方才的话,知道雯金也是个报喜不报忧的,心疼不已,但顾及姨妹在此,不好说什么,故而先行走了出去。 雯金和妹妹还未曾说上几句,那头银雀又来说,丫鬟仆妇俱已候在穿堂等候。雯金朝雯怡歉意一笑,雯怡识趣地要告辞离去。雯金又将人拦住:“既如此,我让银雀带你去我们家二姑娘那里,你帮我送给她。她是个性子随和的,和你一样,说不定你们倒能聊到一处去。” 雯怡知道姐姐意欲帮自己广识人脉,心中感激,乖巧地随银雀去了。而雯金则依旧听禀理事。 底下个那些仆妇看雯金面色如常,神采依旧飞扬,无不快之色。且这景云院里的小丫鬟也嘴严得很,不肯透半个字。那些丫鬟仆妇们便只当早上是婆媳间的寻常谈话,不做他想。 外院书房里,余泽徇脑中来来回回还在思索着自己母亲。前世他逝世时,家中已不大富裕,只是个外头瞧着好看的空架子。而在朝堂上,更是已经沦为京中末流。而今细究其中原因,与母亲的所作所为未必没有干系。 “来人,”余泽徇唤一声,外面守着的一个小厮立时推门进屋,余泽徇道:“去前门街上把傅文杰找来。” 傅文杰进屋一抬头,见插屏后依旧是坐着两个人。只不过二爷坐在当中,二奶奶坐在一侧。他心里稍稍舒坦了些,男女尊卑,怎能让一个女人当家主事?而这次他也没了像上回那样的惧意,镇静坦然地请安问好。 雯金也是才被余泽徇喊过来的,此时还不知他葫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