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1 / 3)

雯金搀住太太,一步步慢走向景云院。雯金只是眼观鼻鼻观心地低着头,不欲同自家婆母多言。

心中却亦是七上八下的,看她这样,气倒是不小,又为着什么事?又或是方锦昕在她身边敲了什么边鼓?前一时还好好儿的,为何这一时就急不可耐地寻来,还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席太太与雯金同进院里,穿堂中候着的仆妇们皆围拢上来,给两个主子请安。那些仆妇们只当席太太是来敲打她们,给儿媳妇撑腰壮胆的,一个个急着表功。谁知太太沉着脸挥挥手:“行了,你们先下去吧,我和你们奶奶有几句话说。”

这些仆妇们个顶个地精明,见此情状,估摸着太太今日心情不佳,恐又与二奶奶有关。忙乖乖闭上嘴,出去时,看热闹的目光还不忘在雯金脸上徘徊停留了一瞬。

雯金将太太请到花厅上坐,院里的小丫鬟呈上茶水,雯金亲捧到太太身边,搁在她身侧的八仙桌上。只听太太冷言冷语地吩咐那小丫鬟:“让这院子里的人都离这花厅远些!不许去外院告诉二爷我来了。”

小丫鬟颇为忧心地看上雯金一眼,嗫嚅着答应,福身退去,将花厅的门牢牢关紧。

雯金心中一悸,手上一抖,茶盏都险些没放稳,心中的鼓点越来越密了,这究竟是为什么事,竟摆出这样的阵仗来对付自己。

雯金放下茶盏后也不敢再坐,规矩地侍立在一旁。

太太一掌重重落在红木八仙桌上,杯盏与盏托之间摩擦碰撞,哗啦啦地叩在雯金的心上,敲得雯金的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太太冷笑一声:“听说你昨天将米铺的傅掌柜叫来了?”

雯金心神一松,她自觉此事自己做得无错,故十分有底气地应答道:“是,儿媳看米铺那账上有大亏空。”心中便开始琢磨婆母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我还没走,你倒是来不及要做我的主啊,”太太两眸如箭,直直射将过来:“你莫不是急不可耐,要将我取而代之了?”

“儿媳不敢。”雯金大惊,不知太太怎就将此事说过得如何严重。她话里恭敬,两眼仍是毫无惧色地正对上席太太:“那账本现就在儿媳房里,大可拿来给娘瞧一瞧,那亏空…”

“不用看,”太太看见雯金油盐不进,怒意勃发,嗓门儿也高了一度,硬生生截断雯金的话:“咱们这样的人家,手指头缝里漏一点不算什么,反让那些个下人实心为你办事。再者说,傅文杰的娘当初对我很是忠心。”

“儿媳,不敢苟同。”话说到此,雯金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地回驳:“若是咱们家现下富裕,手指头缝儿里漏一点确实不算什么,可正闹着亏空,哪能就养了这帮蛀虫?”

“你你你…”太太抬手,伸指颤巍巍指向雯金,似乎是想不到什么话来驳斥,居然冒出一句:“我们家可不像亲家家中那样锱铢必较!以后你不必再过问铺子的事,外头的庶务本不该是你一个内眷过问的。”

太太这话分明嘲讽雯金的出身,雯金猛地抬头,木然地看向自家婆母,她不曾想连自家婆母都会这般当面折辱她。至于打理生意一事,在家时,父母从未束缚她,甚至要她多看多学多经事。而今却受这等委屈,焉能不气。

气血突突地向上涌,脑仁儿直跳,原本白净的面皮似刷上了一层红漆,耳朵尖儿上都发着烫。

一言一辞凿在雯金心上,她被气得不欲再辩解。席氏以为她已认错,得意倨傲起来,依旧说个不停歇:“今儿个我是顾及你的面子,才把你带回景云院问话,还把丫鬟们都打发开,若有下次,我可就不顾这些。”

雯金面无表情地垂眸,不发一言,眼眶却已发涩泛红,极力忍下罢了。

太太说倦,自起身离去,也不要雯金相送。雯金同样是累极,垂下原先挺直的肩膀,走回后头的正屋。

玉莺、银雀见自家奶奶走进屋中,忙停下手中活计,上去斟茶倒水,为其脱鞋上榻。二人素知雯金脾性,此时不宜多言,各自干完手中的事,闭户而退。

银雀快拉上门时,忽听里头雯金哽咽着声儿吩咐:“去知会那些媳妇子,下午来回事。另外找个陪房家的男人,让他去咱家生药铺取几颗治风寒的丸药来给二姑娘。”

雯金要强,纵使心中难受,却不想被府中的底下人瞧出端倪,因此强忍住心中委屈,照常理事打点。

待两个丫鬟都退下后,雯金才向后倾身,枕靠在身后软枕上,松怠四肢,一滴泪也顺眼角缓缓滑落而下。

雯金心中隐约有了猜测,傅文杰身后绝不只是站了余泽衍夫妇这么简单,估摸自家婆母也掺和其中,否则何至于如此动怒。只不过现在手上没证据,一切不能妄下断言,也不可寻婆母对质。可她贪公中钱财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呢…

雯金正闭眼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