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讲述的是齐萧,他摇头叹道:“今日听了众位经历,才晓得自己过往如此乏善可陈。” 齐萧话虽这样说,玉镜心中却仍是期待,她料想齐萧自然有许多精彩的故事,只是却不是今日可以讲得。 “四年前有个名叫春桃苑的戏班进京,词曲同别家大不相同,我甚为感佩,便去打听了一番,结果问下来才晓得,那词曲竟不是戏班中人作得,那人并非圈内之人,为春桃苑谱曲写词不过兴趣使然,然而春桃苑众人受那人所托不能告知姓名,我多方打探,才晓得对方住在扬州,这扬州可真是人才辈出的好地方。”齐萧意有所指,“我与那人互不知对方姓名、来历,来往通信四年,引为知己,恰逢朔州琴谱问世,他不便远行,便托我前来瞧瞧,自到了这桓府,我猜晓得什么是百闻不如一见。” 齐萧说了不少话,但仔细想来,其实什么也没说,这其中关于他自己的是一概没有,而他的最后一句似乎话里有话,叫人摸不准意思。 但玉镜才不管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奇道:“你们既不知对方身份来历……那是怎么往来通信的呢?” 齐萧答道:“一开始是拜托春桃苑的捎了过去,后来么,他寄到茶舍,我寄去书斋。” 这样一听倒也有趣,很有一些折梅送春的诗意。 “这样说来,那方很可能是位老学究了?”孙尽欢语气颇有些遗憾。 齐萧疑惑道:“老学究又如何?我二人相处,凭的是德、才、性情,又并非年岁。” 玉镜心念一动,跟着道:“都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想必也并非都是金玉良缘。” 孙尽欢精神一振,装模作样的摇头晃脑:“可惜了,可惜了。” 齐萧这才品出玉镜和孙尽欢的意思,却也只是洒然一笑,不反驳什么。 如此,来访众人无论讲得好与不好、真与不真,也都讲完了自己的故事,桓元臣看起来很是满意:“不错不错,大家的故事都很精彩。” 玉镜轻笑一声:“既然是规矩,你也应该来讲讲你的故事吧?” 桓元臣点头道:“我知道你们都很好奇我为何要将你们留在此处,不妨告诉你们,我是为了一个约定。三百六十年前,那时这片土地并非只余一个朝国,那时多国分立,而此处就是两国的边境所在:梁国和魏国……” 三百六十年前,那也是一个冬天,那年的冬天很冷,整个朔州北风萧瑟、大雪纷飞,那时的楼繁镇并不像现在这么偏僻荒凉,相反,它是两国间繁华的商业之都。 那一年,一名二十二岁的梁国青年来到了这座城镇,他叫齐晓臣,是一名商人,虽是一名商人,但他却没有半分商人唯利是图的样子,刚到朔州,便一掷千金的买下了一株据说从南方带来的三角梅花,可明明朔州冰天雪地,三角梅花根本无法存活。 齐晓臣很耐心的供养着这株梅花,全城的人都觉得他是个疯子,在冬日的最后一天,那株被精心养护的梅花失去了最后一丝生机,它红艳的花朵已全部凋零,身上光秃秃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动手将它埋在一棵杨树底下,人们围着他指指点点的笑话他,这时人群中走来一名年轻的魏国官兵,一声不吭的帮着他将冻硬的土壤敲碎,一点点埋起三角梅丑陋的枝丫,最后对他道:“朔州的梅花开了。” 这名戍边官兵名叫赵元,二十六的年纪,便因着这埋梅的荒唐事,两个不同国家的年轻人渐成知己,他们时常在那棵杨树下一起喝酒、下棋,他二人都喜爱琴曲,便约好了一起谱一首曲子。 然而两年后,曲子还未谱完,梁国与魏国的战争爆发了,朔州成为战场,这首曲子便再没了完结的可能。 “我是他们一起下棋时为他们遮挡风雨炽阳的那棵大树所化,而我想做的……不过想帮他们完成这个约定。” 桓元臣眯起眼睛,“而你们当中有人能帮我实现它。” 听到这句话,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云长庆,毕竟他的才华是有目共睹的,可是桓元臣话锋一转:“今天便就到这里吧,想必大家也都累了,自明日起再正式开始续写琴谱吧。” 余秋不耐道:“我们都要留下来,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 “自然是等琴谱写完的时候。” 桓元臣领着粱岁率先离开,留下众人面面相觑,说来奇怪,桓府这些人虽然不让他们出府,但对他们同谁说话、要做什么好像并不在意,也让他们自由行动,像是完全不怕他们联合起来离开桓府,看样子对自己的布置颇为自信。 齐萧和常远再一次来到了玉镜的房间,齐萧开门见山道:“你们觉得桓元臣所言有几分可信?” 向澜边泡着茶边道:“三百六十年前,此地确实是梁国与魏国的交界之所。我也确实能在他身上感受到些许同类的气息,只是受此处阵法所限,并不真切。”向澜在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