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昌没有按照惯例让他们进牢房,而是让他们住进了一个草堂院子。口头说是额外的恩惠,实际不过是变着法地欺辱。 草堂茅屋墙壁斑斓,木门陈旧,灰尘堆积。江琅环视一圈,挑选了西侧最大的一间房,让任月语得以歇脚。 任月语好奇,带着云霁素雅一道踏过门槛,参观房间。参观不过片刻时间,房间里响起一阵尖叫,随后任月语和云霁相继蹿出房门,惊慌地抱作一团。 “有老鼠!”两个女生颤抖不停,“不止一只!” 她们话音刚落,素雅一手抓着一根老鼠尾巴,风风火火赶出来,“夫人别怕,我捉到最大的两只了,还有一窝红崽崽,我马上去清理。” 素雅说着伸出手臂,两只老鼠倒挂在半空来回晃动,短小的爪子胡乱抓着空气。 任月语和云霁被吓得更厉害了,连连往院子中撤退,“你不要过来啊!” 孙一堂跑上前接过了素雅手中的老鼠,拎到偏远的地方进行处理。孙一正走去房间,准备清理剩余的老鼠,江琅半路拦住了他。 “你们去检查其他房间的情况,这间房我负责。” 江琅轻巧踏上石阶。有江琅带头,众人见状,分散开来到各个房间里开展清理。追逐和击打的声音此起彼伏,热闹喧哗。 任月语因为害怕,在院子里徘徊了一会儿,实在过意不去,便也去了她的房间。她发现江琅不仅清理了老鼠,还在认真打扫卫生。她想要帮忙,搬开废旧的木箱,江琅立即接过了木箱,让任月语退后。 “这里脏,霉味也重,你去院子里歇着就行。” 任月语哪好意思歇着,留在一旁做一点小活,擦擦灰尘之类。江琅不停,她也不停,这样才能让场面不至于太尴尬局促。 江琅用竹竿裹走墙角的蛛网,几个蜷曲的蜘蛛尸体掉落下来,他全数厘去。他看了一眼安静待在窗边擦窗棂的任月语,终于小声说道,“公主,抱歉,让你受委屈了。” 任月语回头,冲江琅笑了笑,“哪里受委屈,我没有那么娇气的。我只是……确实怕老鼠。” 江琅抚走床榻边的细碎稻草,“放心,我不会再让老鼠出现了。” 他收拾了稻草碎屑走出屋外,任月语跟随着走了出去。又是阴天,灰色的天幕让世间罩上一层阴霾,叫人心里也变得狭窄郁闷。 *** 在吃饭这件事情上,张昌也不让他们好过。饭菜倒是送得及时,耐不住馊味太浓,完全没办法下口。 孙一堂鼓足勇气咬了半口水饺,苦得面容扭曲,转头就往送菜那几个衙役身上吐,“这他娘的馊饭,猪都不吃!” 领头那衙役理直气壮,拿鼻孔看人,“张大人开恩,才给你们送肉馅饺子,你们可别不识抬举!” 孙一正将摆出来的碗碟全部放回桶里。他力气太大,碗碟碎了一半,饭菜油汁倾洒,“开恩,啊?那你吃,你吃!” 孙氏兄弟乒乒乓乓把拎桶退给那群衙役。那群衙役吃了闭门羹,心里赌气,还想骂上几句。孟昭启站了起来,手扶刀柄。孙氏兄弟气焰更甚,用胸膛顶人,步步紧逼。衙役们只是普通伙夫,力气再大也敌不过常年行军之人,有气不敢撒,无奈作罢,灰头土脸拿起拎桶,逃离了茅屋院子。 幸而他们这趟旅程,本就自带干粮。茅屋没有厨房,江琅吩咐吴冲毅就在院子中生火,如同之前在江边那样,摆灶煮饭。 吴冲毅铺开琳琅满目的厨具,就着现有的食物素材,挑选做几样菜。其他人也来帮忙,摆放锅碗瓢盆,洗菜摘菜,让冷清的茅屋逐渐弥散烟火气。 院外把守的几个小卒见到送菜衙役们狼狈离开,又听见了院内的动静,担心有变数,赶来检查情况。院中的人已经在大张旗鼓地摆弄食物了。小卒们平日里负责关押的犯人,都是胆战心惊之辈,小心翼翼地存活着,对他们求爹爹告爷爷地磕头求饶。结果碰到这群恶劣贼徒,目中无人胆大妄为,竟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不把张大人放在眼里,他们着实生气。 一个小卒走来,站在江琅身前,叉腰挺胸,“不懂规矩,让本爷爷来教你!允许你们自带伙食了吗?” 他正想掀翻江琅手中的碗。江琅单膝蹲在地上,擦干净碗中的水。听见小卒的教训声,他抬头,直视小卒的双眼。说来江琅脸上其实也并无特殊的表情,可光是那么看上一眼,小卒后背竟莫名慎得出汗,不敢轻举妄动。 小卒好面子,轻哼一声。不过他也知道这个人惹不得,于是把注意力转移到旁边的任月语身上。像任月语这种娇小白嫩的小娘子,就算欺负也不敢啃声,碰起来最带劲了。 任月语正在洗萝卜,小卒伸出腿,打算踢一脚。脚还没碰到萝卜尖,小卒突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