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盛大,却依然隆重而热闹。奥尔良家族显然对这次联姻十分重视,不但族长巴黎伯爵菲利普王子亲自到场,费迪南的姑姑和叔叔们也纷纷前来祝贺,蒙庞西耶公爵安托万甚至专程从西班牙赶来。 这实在是一场令人欢喜的重聚——虽然茜茜因为小女儿瓦莱丽的出生身体虚弱,不得不前往葡萄牙的马德拉岛疗养而错过了小妹妹的婚礼;但是海伦妮、玛丽和马蒂尔德的到来已经足够令苏菲感到无比幸福。她穿着珍珠色的丝绸礼服,礼服的前襟和裙摆上用金线绣了大片的百合花作为装饰;手臂上挽着一条浅蓝的轻纱披肩作为点缀,蓝白交映,恰好是巴伐利亚国旗的颜色。 费迪南坐在苏菲身旁,微笑着倾听宾客们的祝酒词。先是苏菲的表兄,作为伴郎的阿达尔伯特王子,接下来是巴伐利亚内阁部长Pfretzschner;每个人都热情地称赞了新娘的美貌和品质,并为这对即将成婚的新人送上祝福。 当新娘的父亲马克斯公爵说完贺词之后,在场的所有宾客都举起了手中的酒杯。音乐,美食,美酒,觥筹交错间,所有人都欢欣鼓舞,容光焕发。而新郎则毫无疑问是最幸福的那一个——通常情况下,费迪南并非情绪外露的人;然而这一晚只要对上他的眼睛,就能立刻感受到他心中的欢喜与满足。特别是当他的目光落在新娘身上的时候,满满的温柔和爱意,几乎令人溺毙其中。 宴会的气氛愈发热烈,每个人都沉浸其中纵情享乐;直到突然间天空中划过一道闪亮的光,绚丽的色彩将黑夜照耀得如同白昼。 ——是烟花!无比盛大的烟花! 隆隆的响声延绵不绝,流动的光影五彩缤纷。那是夜空中最耀眼的存在,如溪流,如河川,如瀑布;璀璨夺目,连星星都黯淡得隐在背景之中。 宾客们不约而同地走出宴会厅,抬头仰望——这个时候,苏菲的手突然被拉住,偏过头,轻柔的吻落在她的唇上。刹那间连呼吸也被夺去,胸腔中微弱的火光如烟花般瞬间迸发。她想要逃离却动弹不得,目之所及,只余对面男人幽深的双眸,倒映着夜空中绚烂的流光。 慕尼黑郊外的贝尔格城堡,同样有人在夜空下久久伫立,静默着凝望璀璨的烟火。 “陛下——” 直到宫廷秘书官洛伦茨出声提醒,路德维希才回过神,面对“是否还要继续”的询问,轻轻点头。 她的婚礼前夜,他为她照亮整个巴伐利亚的夜空——路德维希终究是爱苏菲的,如他自己所说,“像爱一个最亲密的小妹妹”。 盛大的烟花持续了整整半个小时。 渐渐地,宴会厅重新喧闹起来,父母和未婚夫也早已返回招呼宾客,苏菲却依旧不曾离开。没有人前去打扰站在花园里的公爵小姐,因为猜到了这场焰火背后故事的聪明人,更懂得何时应当视而不见保持沉默。 直到最后一缕光也被燃尽,夜空重归黑暗寂静。苏菲无声地叹了口气,拍拍身旁陪自己站了许久的马佩尔,转身朝向宫殿的入口。这个夜晚作为主角的她太过忙碌,甚至没有时间与自己的兄弟姐妹说上一句话;然而当马佩尔陪她看完这一场烟火,她又觉得什么也不必多说。 马佩尔抬头望着夜空,许久,突然出声:“如果你现在改变主意,我还是可以帮你离开。” “我从决定回来的那一刻,就没打算再离开。”他们终将踏上不同的道路,独自面对自己的人生;然而当此时此刻他依然选择对她说出这样的承诺,她便足以笃定那些无条件的信赖与包容从未改变亦不会改变,所以之后的日子再艰难,她也能够无所畏惧。 这个时候,城堡中忽然响起清脆的碎裂声。前来祝贺的宾客们在婚礼前夜的宴会上打碎瓷器驱走恶灵是历史悠久的德意志传统;也意味着即使经历磨难,婚姻永久存续。 “马佩尔……”苏菲开口,迟疑片刻,说出的却是分别时最平常不过的叮嘱,“你要照顾好自己。”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有空的话,记得到英国看我。” 紧密相连的童年与少年是彼此生命中最温暖的记忆,而他终究是她最不舍的人。 伴随着身后连续不绝的叮当之声,马佩尔点头,微笑:“一定。” 喧嚣注定会归于平静,之前越是热闹,之后就越是孤独。夜色尚浅,苏菲却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几乎握不住手中的酒杯——幸好只是洒出了些许酒液。婚礼前的招待会上倘若打碎玻璃器皿,会被认为是厄运的预兆。 衣裙的重量全都压在了身上,连起身都不得不依靠娜塔莉的帮助。“妈妈,我有些不舒服。”她走到卢多维卡身旁,低低的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能容许我回房间换件衣服,休息片刻吗?” 公爵夫人注意到女儿胸前红酒留下的痕迹,印染在白色的丝绸上分外显眼。摇曳的烛光下,苏菲本就白皙的皮肤显现
永远有多远(5 / 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