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塔莉开始拼命挣扎。 然而她的反抗几乎转瞬间就被轻而易举地制服,那个男人不但力气是她的几倍,身手也十分矫健——他一定是个军人,想到这里,她的心跳得愈发剧烈。 “如果你保持安静,我可以暂时放开你。”男人的个子很高,这给她带来了十足的压迫感。 娜塔莉点点头。 有刺客——刚刚得到自由她便要大喊,然而尖叫还未冲破喉咙,口鼻便被重新捂住。剧痛突然而至,令她忍不住浑身发抖,手臂被粗暴地扭到身后,骨头咯咯作响,她怀疑自己的关节都要脱臼了。 泪水刷的一声涌出,额头上冒出细密的冷汗。 “我已经提醒过你了。”男人冷漠的声音传来,不带丝毫感情,“有时候,一点小小的教训才能令人印象深刻。我想,你应该足够聪明。” 他说完放开了娜塔莉,走出两步,又回过头:“跟上。” 黑暗加深了娜塔莉的恐惧,她很想转身就跑,可是在那个男人不容拒绝的强势之下,却只能安静地跟在他身后。她逃不掉了——娜塔莉看着男人的背影,绝望地想。 钥匙在锁孔里转动,咔哒一声轻响,门开了。 淡绿色的火光划破黑暗,紧接着,房间里的蜡烛被点燃,整个屋子都明亮起来。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冷静下来,我得说,我对你有点失望。” 男人转过身来。烛光映出他的脸庞,十分俊朗的相貌——不同于日耳曼人的棱角分明,他的面部轮廓颇为柔和,脸颊瘦长,带着典型的高卢人特征。 娜塔莉蓦然间睁大了眼睛:“您是——” 奥尔良家的阿朗松公爵。 她知道马克斯公爵殿下邀请他来参加一个打猎聚会,可是听说这位法国王子的马车在半路上抛锚,推迟一天才能到达——思绪突然被公爵殿下的话打断。 “拿出来。”他说。 “……什么?” 费迪南挑了挑眉,用洞悉一切的目光望着她。 娜塔莉低头不语。 下一秒,她整个人都被费迪南抱住,他的手抚上她饱满的胸脯。 “您——” 她又惊又羞地叫道,然而还没有等她从被非礼的震惊中恢复过来,那个男人已经拿着手中多出的白色信封坐到了书桌对面。 “娜塔莉•冯•施特恩巴赫。” 费迪南用裁信刀挑破封口的火漆,漫不经心地说,“不错的名字。” “不,您不能这样做!”娜塔莉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的呜咽,“上帝是万能的,他什么都看得见——求求您不要这样,您会受到惩罚的!” 费迪南抬起头,慢悠悠地看了一眼娜塔莉。这个姑娘的长相温婉而端庄,十分符合人们对于一个淑女的期待,却因为太过标准,让他感到无趣——他并不喜欢这样文弱甚至有些怯懦的女人,只是她此刻的表现令他有些意外:“看不出,你如此虔诚。” “这是私人信件,您没有权利翻看!” 费迪南已经展开了信纸。 “我亲爱的,真诚的朋友……” 他冷冷地挑了挑唇角。 “……如果我的热泪能够洗刷这残酷的命运——我永远,永远也不会再是你的了!我想要在你的怀中死去,我的名字也会随之消逝,世界将忘记一个即将成为巴伐利亚王后的新娘的存在!千万遍地吻你——不要忘记我——哦,倘若你能够明白! 你的S. C” 费迪南的手缓缓握成了拳。 印着暗花的信纸无法抵抗外来的巨大压力,在他手中变形,留下一道道清晰的折痕。多么渺小而脆弱,他想,如同这两个人之间可笑的“爱情”,只要他稍稍用力便会毁于一旦——可他却觉得手中捏住的仿佛不是信纸,而是自己苦涩的心。 娜塔莉抬起头,看到红色的烛火勾勒出公爵冰冷而僵硬的身影,投射在地板上,如同一个永远也无法填满的黑洞。 如此孤独。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能够感受到他无可抑止的悲伤——这让她想起森林中被高大的雪松和银杉遮盖的灌木,凭着自己的力量强悍而执着地生长,却依旧终年不见阳光。 “……娜塔莉。” 许久,他开口叫她的名字。 “不,我不能答应为您做任何事情!”娜塔莉的声音有些发抖,却还是坚定地拒绝道,“我不会背叛苏菲公主,不会背叛我自己的良知!”
希望与抗争(1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