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声轻笑。 “你以为,我会让你做什么?” 娜塔莉咬着嘴唇,沉默。 “你的公主正在犯下一个可怕的错误,而我,在试图拯救她。” 费迪南将信纸重新折好。 “拿回去。”他说。 “您……” “我没有把它烧掉,所以你觉得意外?”他没有看错娜塔莉脸上惊愕的神色,却不打算多做解释,“你可以走了。” “可是您挑破了信封上的火漆——” “那就是你的事情了。”费迪南说完,将身体靠回座椅用绒布包裹的靠背,疲倦地闭上了眼睛,“你会有办法的,不是吗?” 就在娜塔莉坐着马车前往慕尼黑的同时,雷沃灵大街的某一家店铺中也在进行一场严肃的谈话——并且隐约有发展成争论的趋势。 事情是从弗兰茨•汉夫施丹格尔将一张蛋白相纸扔在儿子面前的时候开始的。 照片上是一个姑娘的侧影——亭亭玉立,高贵优雅。从技术上来说,那是优秀到几乎无可挑剔的作品:从背景中脱颖而出的主体,丰富而富有层次的调子,对于细节与色彩精准的把握。影像经过了反复的加深与重叠,却依然完美地保持了行云流水般的延续性。 然而最打动人心的,却是照片里姑娘的神态:她微微侧着脸庞,唇角抿出若隐若现的弧度,似乎下一刻便会带着浅浅的笑开口与你对话。她仿佛活在了用镜头构筑出的另一个世界,一个只属于她和摄影师两个人的世界。 对于湿版摄影来说,每一张照片都带着摄影师鲜明的个人风格。不单单是角度和成像载体的选取,药品的调配,镜头的利用,曝光时间的掌握,还有冲洗的时机与手法,每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地方都会令最终的成像效果截然不同。如果他还无法从中看出儿子的用心与深情,他也就白白拍摄了十几年的肖像。 所以此时此刻,弗兰茨•汉夫施丹格尔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她是马克斯的女儿。” “不仅仅是那样。”艾德加放下手中的刻刀,工作台上放置的金属版正是那张照片最初的成像载体,“我爱她。” “你疯了吗?!一个月后,她就会成为巴伐利亚的王后!” “那又怎么样!我不在乎!国王根本不爱她,否则也不会一次又一次地推迟婚期!” “艾德加!” “这是我的人生,父亲!” 艾德加站起身来,直视父亲责问的目光。从小到大,父亲都是他崇拜的对象和人生的标准,这是他第一次……大声反驳父亲的话。 “这是我的人生,难道我连作出自己选择的自由都没有吗?!我很抱歉,爸爸,我从未违背过您的意愿——无论是小时候离开慕尼黑,还是后来前往斯德丁学习经济——您明明知道,我一点也不想做个商人!甚至您让我去亚洲,整整六年,我也没有反对过——” “所以你现在觉得不满了?” 弗兰茨•汉夫施丹格尔怒极反笑,“你在亚洲是用谁的钱来学习!” “我也挣了我自己的钱!那些钱足够我这些年的花费!就连回到慕尼黑,我也在替别人拍照片!我25岁了,不再是那个躲在父亲身后的小男孩!我有足够的能力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嘭嘭!嘭嘭!” “是谁!” 弗兰茨•汉夫施丹格尔不耐烦地高声叫道,穿过厅堂打开了店门。 浅蓝衣裙的姑娘站在门外,头顶的帽子遮住了大半面容——男爵小姐娜塔莉。 “请问……”她显然感受到了眼前紧张的气氛,这是个糟糕的时机,但她却不得不说明来意,“艾德加•汉夫施丹格尔先生在吗?这里有一封给他的信……” 弗兰茨•汉夫施丹格尔回过头看了一眼儿子,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开。 第二天,娜塔莉带回了艾德加的回信。 “谢谢你,娜塔莉……”苏菲抓住男爵小姐的手, “你不会明白这对我意味着什么……哦,是今晚……” 她的声音因为兴奋而有些颤抖,也同样因为兴奋,她忽略了娜塔莉微微发肿的眼睛。 是的,男爵小姐隐瞒了前一天晚上那个小小的“插曲”——她当然不会背叛公主殿下,然而却更加无法违背自己的良知。我是在帮助殿下,她这样告诉自己,殿下的所作所为一定会带来可怕的后果——她对阿朗松公爵的话深信不疑,却从未想过这样的信任来自何处。 等待的时间总是显得格外漫长,当慕尼黑终于被夜色笼罩,苏菲才骑着马离开了城堡。 “……艾德加?你在哪儿?” 她跳下马匹,试探地
希望与抗争(2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