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澍在这一瞬间脑子里飞速运转,可怎么也转不过来。 我疯了,他想。 季言乐和季言欢已经匆匆踩了过来。 季言乐喊:“姐!你摔了吗?” 梁澍人退开一步,手还拉着张曼曼的胳膊,一用力,将她扶了起来。 下一秒,他就收了手。 张曼曼戴着针织红帽,凉意只从脖颈渗了进去,她稳了稳心神,低头拍着头上和后背的雪,“没事,我没事,没摔。” 梁澍想要帮她拍一拍,但季言乐速度很快,说着就上手了。 “还好这里雪厚,没融化,不然摔了肯定痛死,”季言乐给张曼曼摘帽子上的松叶,边摘边笑,“姐,我突然想起来,我们小时候一起打雪仗的事。” 张曼曼微微偏头,看了他一眼,“嗯?” “就是那时候我们……啊!” 场面令人始料未及,竟是张曼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蹲身捞起一团雪,囫囵砸在了他肩头。 季言乐当场被砸傻,第二个雪团来来势汹汹,还是季言欢揽着他的肩避开,“还不躲!”季言欢笑骂,“发什么呆!” 张曼曼梦回十八,心黑手辣,一人单挑两兄弟,丝毫不落下风。 梁澍反应稍迟钝,被无端砸了两下后才终于醒神,连忙加入,姐弟队伍如虎添翼,二对二的结果就是季言乐最后抱头求饶,“姐!等一下!别!我的衣服是新买的!” “谁不是啊!”张曼曼雪团脱手,砸中护着他的季言欢,“砸你哥行了吧!” “不行!”季言乐狼狈地叫嚣,“哥你让开!哎呦!” 张曼曼一击又中,好整以暇。 从小打到,和他俩打雪仗最是轻松,要么只打季言欢,要么对准季言乐,打一个等于打两个,简直信手拈来。 这场雪仗开始得突然,胜利来得也突然,梁澍从头到尾都有点呆。 张曼曼手里又团了个雪球,一直捏,捏到手冰凉,雪球也变得坚硬,她两手漫不经心地掂着,看季言乐跳脚似的撸头发。 季言欢说:“你别跳,你等等,我给你……” 季言乐嚷:“我快冷死啦!姐,我们不再是你最疼爱的弟弟了……” “切。”张曼曼抿唇笑,转眼瞥见梁澍,眼珠一转,手里的雪球飞出了一条抛物线,砸到他胸前。 “哎!” 梁澍低叫了一声,后退半步,他本来就有点走神,这下被砸中,人也懵了。 “什么情况啊,队友也要打吗?”季言乐哈哈哈大笑,“啊!等一下哥,雪好像滚到我后背……” “让你不穿秋衣!”季言欢骂,又安抚,“别动别动,给你松一下。” 梁澍无措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他把目光投向张曼曼,发现张曼曼也正看着他。 周遭路灯晦暗,她的眼神看不分明,但在模糊之中,又确实带了几分探究,甚至严肃。 梁澍走了两步,到她身旁。 “嗯?”张曼曼抱起手臂,抬眼看他。 严肃不再,多了点温柔,那意思就好像是,你想说什么我都可以听。 “对不起。”梁澍低声说。 张曼曼沉默两秒,忽然一笑,伸手重重拍一下他的胳膊,“说什么呢!” 梁澍呆呆地看着她。 “回家吧,回家聊聊。”张曼曼说。 在不算特别丰富多彩的前二十五年人生里,张曼曼觉得自己眼界开阔,各方面认知和接受能力都说得过去,也一直比较冷静,没有陷入过令人迷失自我的感情,哪怕是那段现在嗤之以鼻的初恋。 只是这半年,频繁不适的心脏,偶尔纷乱的神经,让她总是很困扰。 困扰的来源在哪里,她其实很清楚,因为清楚,才更困扰。 梁澍聪颖真挚,但充满了不确定性,身份和年纪在这里,如果非要考虑其他,就会让她有无法忽视的道德压力。 最重要的事,这小子大概也是被父辈的事闹的,有点不清醒。 回家时外面仍旧烟花声不断,人声不断。 南坪老街的烟火气没有变过,还是这个城市少有的人情温暖之处,梁澍这几天跟着张曼曼四处走走看看,早就已经喜欢上了这里。张家老房子给了他一种静谧的归属感,这是一件挺奇怪的事——上次他自己回以前的家的时候,因为过于安静和空旷,他甚至只留了半个小时。 进门后,张曼曼换鞋的时间里,梁澍快速换好鞋去开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