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头玩得很疯,但早就冻得快要麻木。 “稍微开点窗户,”张曼曼说,“有点闷。” 梁澍没觉得闷,但答应:“好。” 他去开窗,回来发现张曼曼有点疲惫地坐到了沙发上。 “累了吗?” “是啊,”张曼曼接话,“给我拿一下遥控器。” 遥控器递到眼前,张曼曼顺着他的手臂看上去,看见了这人有点不安的神情。 顺手接了,她拍拍身边:“坐?” 梁澍犹豫了一下,往旁边远一点的位置坐了下来。 张曼曼淡淡笑了一下,并没说什么戏谑的话,她侧过身,认真地看着他:“梁澍,你以前,见过我?” “见过照片。” “什么时候?” 短暂安静,梁澍抬眼:“前不久,春天的时候。” “白韵给你看的?” “嗯。” 张曼曼心想,为了给这继儿子安排住处,白韵肯定会事先跟他说,可她为什么没给我发梁澍的照片? “你看到照片,觉得我长的像你妈,所以才同意了你爸和白韵的安排?”她问。 梁澍有一时间的愣神,好像对她的话非常意外。 “怎么了?”张曼曼眨眨眼,“我理解错了吗?” “为什么问这个?”梁澍忽然问,声音也沉了下来。 张曼曼想了想,“那不问这个,我们换个话题——你刚才,是不是想……” “是。”这次他甚至没等张曼曼把话说完。 “……” “所以……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姐你如果生气,可以罚我,打我都可以……” “等等,”张曼曼皱眉抬手,“我说话了吗?怎么就打你也可以了?” 梁澍紧张地看着她。 张曼曼在心里叹息。 “我呢,”她尽量让自己表现得镇静且讲道理,但开口时还是有点尴尬,“我是,能理解的。” 梁澍倏地睁大了眼。 “我十八岁的时候已经上大学了,家人,老师,这个社会都允许我谈恋爱,我知道什么叫,”张曼曼斟酌了一下,“青春萌动。我比你大很多,但还没有多到你能把我当成长辈的地步,我们也没有血缘关系,所以,你恍惚间有什么冲动的想法,不是十恶不赦的事情。” 越说越尴尬,尤其在看到梁澍怔愣的表情后,张曼曼终于意识到自己根本就不是什么当开明家长的料。 “算了,算了,”她放弃挣扎,“我想说的是,你要明白什么是真实的,你得为之努力的,什么是虚幻的,不够理智的,明白吗?今天就算不是我,是另一个你关系很好的女同学,你也不能因为到了一定的情境之下就突然不管不顾要亲人家,是不是?” 梁澍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才点头:“嗯。” “嗯是什么意思?那你说说。” “我以后不会了。” “还有呢?” “还有,”梁澍依然盯着他,目光甚至有点伤感了,“没想过亲别人。” 张曼曼心头一跳。 胸膛起伏,半晌,她别开脸,淡淡说:“那你既然能尊重别人,也应该能尊重我。” 梁澍急忙说:“我当然能,我不是……” 到底不是什么,他哽在了喉咙里。 张曼曼看着他窘迫,心里莫名地很不是滋味。 人一心软,就会不够理智,她放缓了声音,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总之,你得心里有数,在各个方面,比如说,你现在高三,马上就要高考了,再比如说,我们现在住在一起,要朝夕相处,对吧?” 教育别人果然需要一定的实力,好比现在,张曼曼觉得自己是一只会念经的鱼。 自己给自己说厌烦了。 “好了,我不跟你说了,你自己思考一下,”她站起身,“早点休息,明天我们还得去疗养院。” 梁澍就着这个姿势抬起脸看她,“姐。” “嗯。”张曼曼只好也看他。 “妈妈对我来说几乎只是一个幻影,我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我感激她给我生命,但我不是我爸。” 张曼曼顿了一下。 她试图简单理解这句话,却发现总是不由自主往更深的方向去联想。 唉。 她点了一下头:“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