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哼。”冯绍祥还是鼻子出气,指了指自己脑门上根本寻不出来的印子,埋怨道:“你看看他给我打的?都破皮了!哎,我也是惜才,这才没有重罚,否则他早死八百回了。” “是是是,谢冯将军不杀之恩。”盼儿卑躬屈膝。 “行了行了,你找你娘去说会儿话吧。”冯绍祥朝身后的言思清指了指,是要放她一马的意思。 言思清得了令,朝冯绍祥低眉顺目地一笑,拉了盼儿到一旁,在耳旁小声道:“你准备做什么?” 盼儿心里一惊,反问道:“什么做什么?参加宴会还能做什么?” “这宴席不是你能轻举妄动的地方。”言思清道,“你想过没有,冯绍祥为什么一定要渡边回来?” “还能为何,给盛武杰找茬呗。” 言思清拿上一杯红酒,“你太小看冯绍祥了,他故作亲和模样,成日嘻嘻哈哈,那是因为他扮猪吃老虎的把戏玩惯了。他要盛武杰死,有一百种办法,何苦非要与南京对着干?” “你究竟什么意思?” 言思清抿了一口酒,尽量让自己神情淡然地道:“你傻呀,意思就是他的目的,是渡边,不是盛武杰。他这个身份,只能往中立国跑,去不了东洋,所以我觉得他非要渡边回来,定然是渡边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他没法跑去拿,所以只能把渡边再弄回来。” “渡边身上?什么东西?” “不知道,但我猜一定和冯豫...” 言思清尚未说完,宴会厅就被一声嘹亮的尖叫划破。 所有人安静了下来,回过神后,一窝蜂地都朝声音的来源跑去。 拨开人群,盼儿来到酒桌旁,只见白邦宁一手死死地握住了春城,嘴里念念有词:“你下东西了,我看见了。” 春城争辩道:“那是渡边先生治头晕醉酒的药,你瞎闹什么!白邦彦呢,怎么没人管她!” 盼儿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拉开了白邦宁的手,扶起了春城,“姐姐快起来...” 眼角里,她看见渡边往这里过来,忙抬头道:“白邦宁早已得了疯症,在这样的场合推推嚷嚷的,这样没规矩,是谁放进来的?春城姐姐扭坏了脚,求渡边先生主持公道,将白邦宁打出去吧。” 白邦宁眼睛瞪得老大,脑袋不住地晃动着,口中依旧念叨:“她下药啊渡边先生,她,她下药啊......” 渡边不知信了没信,缓缓下蹲,指尖沾起掉落在春城身上的白色粉末,在指腹之间细细摩挲,抬眸,眼色紧紧地黏在春城的脸上。 春城回看着他,眼神不由自主地闪躲,“我,我不是故......” 盼儿刚想出声打断,眼前飞过一只破碎的玻璃杯,速度极快,谁都没来得及反应,那高脚杯已经直直地插入了春城姐姐的脖子。 盼儿的身后,白邦宁面无表情地又将高脚杯拔出,春城动脉里的血瞬间四溅飞射,喷到了盼儿脸上,叫她唇间腥味四溢。 她颤抖着抬手,抹开眼前的血海,看见春城姐姐脸上的血管暴起,整个人抽搐着,盼儿抬手要扶,却不知道该往哪里使力,不由自主地喊起来:“医生......医生!救命啊,救命啊!” 伤得是大血管,春城抽搐了几下,便没有了气息,直到咽气,眼睛都睁得滚圆,看得盼儿头脑一片空白。 白邦宁一把扑进了渡边的怀里,发疯了似的喊:“她死了,我替她,我替她,你出国的船呢?带我走,带我走吧,你上次就说过要带我走的,我要走,你的船在哪儿......” 渡边的眼神在春城脸上长久地停留着,几度开口,却说不出话来,盼儿想伸手替春城合上眼睛,也被渡边制止。 “邦宁!”白邦彦终于跑来将妹妹一把拉起。 和白邦彦同时过来的,还有盛武杰。他蹲下,从身后环住了盼儿,替她擦干净脸上血迹,小声道:“盼儿先起身,好不好?” 盼儿眼泪已流了满面,转身朝着白邦宁又打又骂,更想抽自己的耳光,跪在春城身边,哭了不知道多久。 整个宴厅都已安静,连冯绍祥都不再多言。渡边嘴角颤抖,怔怔地盯着春城,自己抬手,替春城合上了眼睛,朝盛武杰鞠躬,道:“拜托武杰先生,请一定厚葬于她。” 盛武杰点点头,请人通知了春城家人,又令亲兵将白邦宁押入大牢,白邦彦拉住了盛武杰的胳膊,神色复杂地小声问道:“邦宁她...” “公事公办。”盛武杰冷声拒绝了白邦彦的请求,浑然没有因为自己有求于他就乱开后门。 “先把她抬出去吧。”冯绍祥发了话,“宾客盈门之间,躺着具尸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