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肋(2 / 3)

小时候捉鸡摸猴的故事统统抖了出来,盛武杰拦都拦不住,盼儿听得仰着脖子直笑,爽朗模样,叫盛武杰暂时忘记了方才台上的不快。

“后来啊...”大伯母稍有停顿,转头看向盛武杰,眼神悠长,带着些心疼,“后来小杰就长大了。一夜之间,他就长大了。”

大伯母说的这一天,便是盛武杰得知父母双亡的时候,盼儿听懂了。那个成日只知道在表兄屁股后面放鞭炮的盛武杰,就是在那一刻,发现自己头上再也没有了双亲的庇护,而没有父母的人,就不能再算作是孩子了,他的天高云淡,就是在那一刻被瓦解干净的。

免得勾起盛武杰伤心事,盼儿有些生硬地道:“司令,我想跟大伯母说些悄悄话。你先出去嘛。”

盛武杰有些不解地看着盼儿,没有多问,听话乖乖往外走。就是这时,外头来了人,朝盛武杰道:“小爷,老爷要您去趟戏院,说是有要事相商。”

这是老宅,老爷叫的是盛大伯,所谓要事,自然是有关盛家铁路。

盛武杰临走前,大伯母喊住他:“小杰.....”

大伯母没出口的话,盛武杰听得懂,回到床前,把大伯母的手放进被窝里,轻声道:“我有分寸的。放心。”

盛武杰没有信口雌黄的时候,一句放心,大伯母显而易见地平复了下来。待盛武杰出门,大伯母朝盼儿问道:“孩子,你要同我说什么。”

盼儿回头,确定了盛武杰已然出门,说:“盼儿确是有一事相求。盼儿想请大伯母劝劝司令,别办成亲礼。”

大伯母说:“这是为何?说来惭愧,我的两个儿子,没一个成气候的,武杰是咱们盛家的顶梁柱,他娶大的,自然要办得风风光光才好,盛家也定不能委屈了你呀。”

盼儿自有她不敢告人的原因,扯谎道:“伯母也知道,盼儿是以什么样的身份进的家门,如今被司令扶正,就怕些知道内情的人背后嚼舌根,办得太大,更会招人口舌。盼儿已没了家,倒也没什么怕的,可总得为司令往后考虑,万一招得司令被人骂,说他因色相迷了心智,这盼儿可担待不起。”

大伯母笑得疼惜,摇头道:“孩子你这就想错了,妻妾成群,风流成性,这些对于一个军阀司令而言,从来都不是什么坏事。你听过人议论冯绍祥吧?批他贪财的有,骂他滥用职权的也有,可唯独没人说过他的好色是缺点,这就像咱们看见一个拥有满屋子绸缎的女人一样,不但不会批评她,还会打心底里羡慕。”

盼儿还以为自己找的借口恰到好处,没想到竟还被驳了回来,一时有些语塞,大伯母稍有停顿,才接着道:“好吧,年轻人的事情,我从来不爱插手。你的意思我知道了,我替你和武杰商量商量,看看他的意思吧。”

“多谢大伯母。”

***

戏台后头,搁着几把椅子,盛武杰翘着二郎腿,盯着大伯和渡边,像是观众瞅着新亮相的戏子一般,满眼的狐疑。

他已没有了装模作样的心思,冲着渡边,直截了当地问:“这里头又有你什么事?”

渡边被盛武杰凶了这一句,还委屈上了,侧了下脸说:“确实没我什么事,就是盛家大伯跟帝国银行过户的时候,我充当了一下翻译罢了,所以知道点事情的来龙去脉,怕武杰先生迁怒大伯,所以想来劝说两句。”

“我同大伯是一家人,轮不着旁人劝,说的更是同一种话,所以也用不上翻译。”盛武杰说着,朝大门的方向指了指,“请吧。”

请走了外人,大伯显然是有些缩头缩脑,叔侄俩调了位,年长的反倒是像个自知出错的孩子,等待着长辈的发落。

“小杰啊,我...”大伯叹了口气, “我也是迫不得已。”

盛武杰眼神锐利,板着脸不回话,大伯接着说:“你也知道你那两个表兄弟,他们...哎,总之是犯了事情,需要赔偿,狮子大开口,说是要五百两,我哪里有这么多钱...”

“五百两?”盛武杰屏不住怒意,拍了桌子站起身来,“二百多公里的铁路只卖了五百两?没钱你不能问我要吗!我去年给你的就不止这个数,你就一点存货不留吗?把账本拿给我。”

“别别别...”大伯拉住盛武杰乱挥的手,求饶似的仰头看他,“是我没教好那两个畜生,叫他们染了大烟,花钱如流水一般,我想管都管不住...武杰你这样想,这铁路出去,你不也就不用还银子了吗?这一进一出,那可就不止五百两了,你备着还款的钱,就能流通了,这么大的数字,随便折腾一下,总能赚到钱的。”

盛武杰一时眼冒金星,咬着牙说话:“你也知道我备着的是一笔大数目?那请问为什么这么大的数目,银行却宁愿要这铁路,都不要我钱呢?是你傻还是我傻,还是你觉得在算钱这方面,咱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