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2 / 3)

了锁的房间,就越是要打开,盼儿一时不知这门锁究竟是帮了她,还是害了她。

只听哐当一声迸裂,门锁被砸开了。

进来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穿着破布凑出来的袄,头发编成辫,腻得快打结了,连盼儿都觉得他们不干净,八成是很久没洗过澡。

门一开,马粪味混着外头的血腥气都涌进了斗室,言盼儿一阵恶心,赶忙抿着嘴唇,不敢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屋子里连个柜子都没有,一眼望到头,几个土匪也意识到了这屋子里没有值钱的东西,嘴里骂起脏字儿。

其中的一个,忽而露出了猖狂的笑,拍拍另一个的肩,指向小木桌上的水粉胭脂。

“你娘个蛋,藏的不是元宝,是个女人?”另一个说完,朗声笑得肩膀颤抖起来, “狗姓盛的把女人和马养在一起?哈,操他大爷,不会养女人就他妈别养!”

“徐小爷,您看这门是锁着的,”那人说着,拿那双天不亮的小咪眼在房间四周扫圈, “说明他女人呀,还在这屋子里。”

言盼儿躲在床底下,心思复杂。

她倒不是担心活命的问题,这几个土匪既然见色起意,那一时半会就不会杀她,只要不杀她,周旋下去,她总能挣到活命的路子。

可一想到,那姓盛也是个土匪,说不准就跟外头这几个长得类似,若是她活下去,今后就得伺候这么一个不爱洗澡的人物,言盼儿的心里就跟吃了秤砣一样,死沉死沉的。

她从小在北岭土生土长,对土匪自然不会陌生,也亲眼见过几次。

但今日,她这是第一次注意起土匪的长相,也是第一次想起来土匪走南闯北,多数都不爱干净。

万一盛武杰五六十岁,也是一头脏腻腻的辫子,一言不合也抡起镰刀就砍人,这谁受得了?

被大白米饭和绸缎被褥冲昏了头脑,言盼儿恍然意识到……她嫁的是个土匪啊!

言盼儿自知没有资格挑三拣四,但爱美之心谁都有,想起自己将来要向一个腰挎大镰刀的肥肚腩谄媚一辈子,这滋味比闻着马粪还恶心。

她心中犹豫,又意识到,也许眼下就是个机会。

司令府大乱,她趁机逃走,说不定所有人都会以为她是被这姓徐的撸了去,只要她跑得够快,谁能找得到她呢?

得带上娘一块儿跑。

可以往南边跑,听说那里天气好,冬天不冷。

然而,那姓徐的土匪头子,并没有给言盼儿继续思考的时间。

斗室里就一张桌子加一张床,再没有其他的家具,能藏人的地方就这么一个,用不了几秒,言盼儿面前就出现了一张笑容狰狞的脸。

姓徐的和言盼儿对视片刻,转头朝地上吐了口血痰,骂起来:“操他狗日的盛武杰,他想当吕布,居然在家里养了个貂蝉!”

“抢!抢他女人,再摘他脑袋,当酒袋子!”

“啊——”言盼儿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姓徐的单手拽出来,她手里牢牢地把着那碎玻璃和发簪,却因为手腕被姓徐的钳制而无法动弹,一时使不上劲。

“娘们挺倔,”姓徐的手下歪嘴笑, “嘿,够劲儿!”

光靠生拉硬拽,言盼儿不可能打得过土匪,得换个法子。

言盼儿放弃了手上的挣扎,深深吸气,收拾了表情。

她缩起下巴,微微蹙眉,眼神如含情的秋水,余波在那姓徐的脸上荡漾,颇有些小艳疏香最娇软的意思。

姓徐的想不到,打仗打到一半,在这臭如茅坑的屋子里,还能见识到这般媚态。

“哥哥。”言盼儿低声下气,轻言俏语, “弄疼了呢。”

姓徐的低头瞅她,眼神涣散,动作呆滞,一时间该软的软,该硬的硬,“哪,哪儿疼?你徐哥哥替你揉揉。”

言盼儿扭了扭自己那双还被钳制的手腕,低头不语。

“哦......”姓徐的稍稍松开些力气。

言盼儿趁机向上用力,未能挣脱出双手,但上移的玻璃碎片在姓徐的虎口上拉出一个大口子,叫他当场见了血。

姓徐的老色鬼还没反应过来,他手下人已经一脚踹在了言盼儿的腰眼上,骂道: “杂碎东西!在你爷爷面前使计?弄死......”

那手下人一句话尚未说完,就被一把飞至而来的匕首穿吼而过,龇牙咧嘴的神情仍存于面上,眼睛里却是顿时没了光亮,死得透透的。

言盼儿离那手下太近,被他吼间迸出的热血浇了一身,甚至在嘴角尝到人血的滋味,腥得她胃里翻腾,若不是粮食太珍贵,她这会儿是真的要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