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尝原人得存之功,原是男子之力为大!” “人道文明之事,借女子之功最多!” “礼俗既成,教化既定,乃义理之当然!”那男子一时词穷,面上有些挂不住,竟脱口而出这样一句偏颇之言来。 什么狗屁义理!谢萦听了这话不由得皱眉,朗声道: “浸之益久,抑之益深,有头脑者首先当思变,又何来当然之说?” 众人听了纷纷称好,在场的女子们面上也尽是骄傲之色,纷纷赶那男子下台,那男子登时面红耳赤,悻悻走了下去。 谢萦心中畅快,正要转身离去,忽然听到有人在后面唤了一声: “姑娘留步。” 她转过身去,便看到一男子与身边小厮正向她大步走来。 这男子身形修长挺拔,穿着一身浅白色长袍,领口袖口镶绣着银边流云纹,腰间束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发束于玉冠之中,他五官棱角分明,眸光深邃,言谈举止极为低调,举手投足间却颇有尊贵之感。 “公子有何指教?” “姑娘方才所言振聋发聩,在下听后颇受启发,只是就‘思变’二字,在下仍有疑惑,不知姑娘可否为我解答。” “公子讲便是。” “身处逆境,思变是必然之举,然如何变,何为变之道?南楚开国女君巾帼英雄,以一己之力与北齐分庭抗礼,然其行背叛之策,换得半壁江山,于南楚女子而言,女君之功自不必多言,然此举于北齐而言实属无情绝意,对此,姑娘如何评说?” 谢萦仍在怔着,突然两只胳膊被大力提起,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被拉拽着往后退了几步,扔到了楚慎和楚芙旁边。 “太子,南楚王室皆已被俘,此三人为南楚王三子。” “甚好。”齐澈的声音平静无波,难辨喜怒,他顿了顿,接着道: “传孤令,南楚王室,罪孽深重,然上天有好生之德,孤不忍尽杀之。着,女子充为官妓,男子,流三千里,世代为奴。” 大殿里有一瞬间的死寂。 众人回过神后,大殿中便充斥着求饶声与哭骂声,几个烈性的宫女听完后便一头撞上旁边侍卫的刀刃,当场血溅三尺。 楚芙已被这修罗场般的场景吓得目光怔怔,脸色煞白。 充为官妓,充为官妓……那是何下场,可想而知,她怎么能,怎么能! 她脑中突然想起被俘前父王对她说的话,若情势无可转圜,美貌便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父王会提出将她送与太子为妾,求得庇护,再缓缓图谋。 当时她二话不说便拒绝了这提议。 一是她生来贵为公主,被捧在手心如掌上明珠般长大,断不会辱没自己,与人为妾;二是她心中仍抱着侥幸逃脱的希望。 可事已至此,若不行此策,将来必定生不如死,况且那齐太子进殿时,她低头前隐约瞥见其身形样貌,确是人中龙凤,做他的妾,总比被千人骑万人踏的好…… 想通了其中利弊,楚芙急急起身,连滚带爬地冲到了南楚王身边, “父王,救救芙儿!” 南楚王即刻会意,一时间老泪纵横,还想拉过楚芙安慰几句,齐澈却已转身准备离开,他赶忙匍匐于地,大喊道: “太子殿下留步!” 齐澈顿住脚步,转身望向几人。 “罪人,愿将两女献与太子为妾,只求她们能尽心侍奉,略偿罪孽!”南楚王老泪纵横,嚎啕呼喊着, “罪人死不足惜,只求太子殿下收下芙儿与皙儿,代我赎罪!” 楚芙也随着深深叩下头去,南楚王话音落了,她便缓缓抬起些身子,鼓起勇气抬眸向齐澈望去。 眉心微蹙,泪眼盈盈,如无辜小兔般可怜,旁边的侍卫都看呆了眼,暗暗乍舌道,世间竟有这样的美人,当真是可惜了。 齐澈的眼神却丝毫没看向楚芙,南楚王此话一出,他鬼使神差般,死死盯住了地上那个一直未抬头的身影。 谢萦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自齐澈进殿开始,她已知道自己难逃一死。 楚芙求生之举她早已料到,至于做妾还是为奴,她既不关心,也不在意,左右大家都没什么好下场罢了。 可父王这是何意!他明明知道! 他明明知道计划一旦败露,齐澈必对她恨之入骨,只怕是要恨不得啖她肉,饮她血,父王还寄希望于她和齐澈的旧情?还是疯魔之举?那可笑的旧情,如今只会化作刻骨的恨。 她缓缓叹了口气,在那灼人的目光中慢慢直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