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迷上了韩少爷韩文彬,是吗?” “是我一厢情愿,他都有女朋友了。” “三妹,听我说。”凌云拉着妹妹坐在自己身边:“韩少爷家世好,又爱玩,和他在一起不会幸福的。我们做时装的,知道他最爱带着女孩们买衣服鞋子,他的女朋友两只手也数不过来。” 凌霜咬着下嘴唇不吭声。 “妹妹,找对象第一要人品好,一心一意对你,别的都是次要的,过日子冷暖只有自己知道。” “嗯,我知道了。” 在房间,凌霜也不开灯,躺在床上,看着一片漆黑。她晚上什么也没吃,也不觉得饿。也说不上难过,也绝不是高兴。一种无法言喻的失落和疲惫将她包裹了。 “凌霜,大姐说你在楼上,怎么灯也不开?”二姐凌霄开了灯,坐在床沿。凌霜用被子盖着脸:“好刺眼,突然这么亮。” “你找他去了吗?看样子是铩羽而归啊!”凌霄笑着揭开被子,看着凌霜。 “他是花心大萝卜,不要也罢!” “瞧你这点出息!”凌霄牵着妹妹一只手,温柔地看着她:“你就这么怕竞争吗?比家境比文化你是比不过,但你在演艺圈也有几年了,一点小手段还是不在话下的不是吗?” 凌霜道:“别说笑了,我哪里会什么手段!” 凌霄道:“演员在恋爱这件事上比别人强啊,你都演过多少爱情戏了,一点狐媚术都没学到吗?” 凌霜噗嗤笑了:“开玩笑呢你,男人都拿我当同性。” 凌霄道:“他是在国外好几年的人,不要拿你那传统的想法去对付他,你就要和那些大家闺秀不同,你要像租界那些白人一样,在街上同他亲嘴,在公园里就敢抱住他不放,很明显他不喜欢老实巴交的女孩子。” 凌霜笑得趴在枕头上:“你这什么馊主意啊,他又不缺那种主动的暧昧对象。” 凌霄说:“那你就要更主动更奔放啊!” 此时的北平金公馆,金太太和儿子促膝长谈,金少爷金麟打着哈欠说:“得了,我都记住了,没什么不放心的,明天我就出门。” 金太太说:“上海不比北平,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我不在旁边督促你,怕你学些坏本事作践坏了身子。” 金麟起身往楼上走:“要学坏早学坏了,还用等现在?” 金太太追到楼梯口说:“到了上海,我说的那几个客户你一定要见,放谦虚点,我说的那几个地段你也要好好看看,不是让你去玩!”金麟的声音传下来:“知道了知道了!” 金太太独自坐在沙发上,看着“忠厚传家”的牌匾发呆。虽说丈夫过世多年,他毕竟是爱新觉罗家的后人,自己顶着金太太的名号做生意,是得了不少便利的。金家几代单传,自己也只有金麟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养着他吧怕他废了,让他出去历练又总怕出点幺蛾子。 她将明日要跟去上海的几个随从都叫来,一一吩咐了,总是惴惴不安。儿子大学毕业后,一直是自己带着手把手教他做生意,这孩子也很听话,也够聪明,可惜生着一副菩萨心肠,心慈手软,由着底下人和对手欺诈。若不是自己兜底,不知惹了多少祸。 “我毕竟老了。”她自言自语着:“得找个厉害媳妇管着他才好,不然这份家业非得给他败干净!” 大学的时候,金少爷是谈过一个女朋友的,那女孩就是他的同学,样样都好,金太太很中意。可是那女孩的父亲眼高于顶,说金少爷不像个值得托付的,那女孩竟依着家里做主嫁了个军阀儿子。往后,金麟也谈了几次恋爱,不是来路不明的就是交际花,一个比一个凶悍,金少爷扛不住,所以都是草草分手。 金太太对儿子说:“我让你找个厉害的,是治家厉害,能管住你,不是让你找个泼妇。再谈朋友先带给我看看,省得白耽误时间。” 金少爷经历了几段感情纠葛,又长期被垂帘听政的母亲左右着,也打从心底想要找个温顺的女孩做妻子,但这个女孩也必须很强大,才能帮他稳住金家的事业,也能稳住他怯懦的心。 翌日,金麟起来吃了饭就匆匆往上海赶,离母亲越来越远,他感到无比自由和轻松。 到了上海,金少爷兢兢业业一处一处去看店面和地段,金太太想将北平的酒店和餐厅生意拓展到上海去。 忙了十来天,渐渐有点眉目,金少爷这才决心出去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