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敏(抱歉,我对你过敏)(2 / 3)

青山志 张景贤 2255 字 2023-06-30

女人还笑咪咪地跟文屿兰点头致意了一下。

文屿兰上来的时候人都快坐满了,坐最边角的一个大娘叫人往里面挪了挪,才让她能够坐下。

一车的人似有意无意地看着一头灰白头发的人,刚开始还有人想攀谈几句,不过文屿兰回应得并不热烈,响起的声音也就立时无疾而终,归于平静了。

拖拉机“呼哧呼哧”地向前开着,慢慢蹉跎,像开在文屿兰的神经上似的,一个不注意,就开进了某个回忆的岔路口里,慢悠晃荡。

其实文屿兰一点都不喜欢旅游--至少在她人生的前30年来说是这样的。

不过她现在到处走了也没有几年,实在谈不起什么人生蹉跎,也说不出口什么岁月风逝.......所以只能说,她就只是希望,只是希望借此来忘掉某些痛苦而已。

文屿兰是个普通小学的普通教师。是个毫不在意他人眼光、但又很没有资本的人。

她也热衷参加各种正式活动,但无一例外,都表现得不是很好。

就比如说学校的青年教师运动会,没人参加,文屿兰一个人报了好几项,就只是有些悲剧地,跳远直接跳到脸砸到坑里、跑步跑到最后像四脚兽般磨蹭、跳高跳到头上砸了个大包........就算被人嘲笑劝诫了也毫无所谓,只是静静地站着,好似非常有主见的赞同,又像默默无声的反抗,总之说不出来什么样子,可能用浑浑噩噩来形容反而比较贴切。

文屿兰的头发是去那个小学之前就白了的。

刚开始招聘的人还不相信,她拔了几根毛囊里都是白色的头发才证明了她的清白。

原本应学校的要求,文屿兰还是染黑了头发的,只是每次过不多久,根部又长出白发,一黑一白倒是更特立独行地引人注目了,加上她也只是个简单的劳务派遣而已,哪里有那钱天天捣腾几根头发,所以过了一段时间后,没有人说,文屿兰就再也没有染过头发了。

拖拉机渐行渐远,已到达了月华山下的招待所。

招待所不大不小,红砖瓦房,干干净净,正是村里集体产业所有的规模。

文屿兰下车后,那对看起来很恩爱的伴侣也随后下了车,男人的手牵着女人的手,还轻巧地帮她提起了那天蓝色百褶长裙的一角。

招待所门口很快就有女服务员迎了上来,将文屿兰领到了她定好的房间。

在她们走向靠左庭院后面的房间时,文屿兰不经意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那对手挽手的情侣不知为了什么,连手都甩开了的争吵。

但文屿兰在她前三十多年的人生当中学到的第一条经验,就是别多管闲事,所以她毫不在意地又转回了视线,只向着自己的房中去了。

连日来的舟车劳顿很折腾人,文屿兰填了点东西,简单睡过一觉后稍稍解乏,已有力气去爬山了。

出门前文屿兰看了下时钟,大概两点半左右,天气还是很热。

原本她想着这月华山地势陡峭,海拔又高,爬到后面应该会凉快点的,没想到到了4、5点钟居然还那么地热,简直热得让人想热泪盈眶!

路上好多人都中暑了一样,摊在石径道旁的凉亭里、台阶上,不拘一格。而眼前蒸腾、热浪翻滚的一切,融化在人的骨血深处,在这不一般的浑身闷热的缺氧和充斥着窒息的压抑中,天地间的颜色都仿佛是一种错觉。

爬上顶峰的人不多,文屿兰算一个。

高空上呼啸的风吹向那曾被骄阳热晒的脸庞,很快带走了身上的汗水,只留下了浑身凉爽和肌肉上的疲惫。

文屿兰向来是个没所谓的。

到了哪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这时就很负责任地在闲看风光,消耗着这生命中本该不知道在哪浪费也还是要消逝的时间。

山顶其实还挺宽阔,她只到处走了走。

看着远处玉色团子一样的尖顶雪山,腹中莫名涌起一股强烈的饥饿。

不远处的凉亭倒是有人售卖东西,明码标价的居高。

不过文屿兰却是不能多花钱的,所以她紧了紧口袋,还是端起胸前的相机走到了山顶的一旁。

夕阳的光景是很好的,大大的橙色圆盘坠在山石横突的悬崖上,有种奇异的瑰丽磅礴。

尤其是那上面还有一对面对面站着的新娘新郎,白纱西装的映照下,更有种血色的浪漫。

文屿兰口虽不言,但心却被狠狠地震撼了一下:呵!多么漂亮的婚礼啊!无边的山色都像是在为他们喝彩!

昏色降得很快,隐约里,天地间的风光似乎都在颤动,夕阳的残影在他们身后灿烂地摇摆,映衬着他们的面庞也闪闪烁烁--已经习惯了眼底的泪珠要掉不掉,文屿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