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延续至十六岁那年便消失殆尽,她仍旧那般倒霉,好在有蚩浔在身侧护她平安无恙。 西疆砚安二十一年,亥时。 这是鸢璃第三十二次离家出走,无法使用神力还真有些麻烦。 羁望谷苗寨灯火通明,谷中火把排列游荡山间,此起彼伏回荡着寨民的呼喊,随着时间流逝,火把光亮愈发多了起来,游荡速度也逐渐加快。 山顶瀑布似布如帛,瀑布砸得汹涌澎湃,水流自瀑顶飞泄而下直砸悬崖底,溅起的水花伴随着水雾喷洒在瀑布后鸢璃的衣衫上。 雾蒙蒙的水汽凝挂羽睫,隔着瀑帘,她能依稀听见外头的急切呼唤。 苗寨布防独特,她身后又跟着蚩浔那个狗皮膏药,稍有离谷举动,阿爹便会派人来将她带回去。 故此,需得躲上三天,才能出谷,她只能躲在这幽帘瀑后的山洞中。 带来的蜡烛绒线被水雾渥得微微湿润,约摸大半点燃都有些费劲,鸢璃只得寻个干僻处蜷缩靠墙。 鸢璃于身侧洒上一圈驱虫粉,正阖眼靠墙小憩省烛,耳旁脚步声越来越近,僻静得只有水滴声的山洞中,脚步声被无限放大。 她警惕地缓慢站直身子,将那赤尾蛊粉紧紧握于手中,光亮逐渐靠近,一道高大身影被烛光影射拉长,鸢璃集中精神意欲一举拿下对方。 赤尾乃是金沙璧特有的红蝎所炼,其本身就带有剧毒,尾毒复倍,内脏血液其毒更甚,沾染则全身溃烂流脓,恶臭十里,药石无医。 而赤尾蛊粉则是将百只红蝎厮杀中最后存活下来的整只研磨成粉,生者肌肤沾染其尸液丝毫,便会全体溃烂暴毙而亡,更别说将它磨成粉的难度。 待来人衣裙角露出的瞬间,鸢璃刚准备洒出赤尾,怎奈,那昏暗的烛光瞬间消失殆尽。 来人反应速度比她快些,当即禁锢住了她的双手,将她牢牢困在怀中,全然不顾鸢璃的挣扎。 挣扎间,石墨檀香涌入鼻腔,鸢璃放松不再防备,嘴角单边勾勒淡笑,打趣道:“想抓我回去朝阿爹要赏金?你我合作,赏金五五开。” “少寨主是越发狠了,这赤尾蛊可不能乱洒,若我命赴黄泉,谁替你收拾烂摊子、背黑锅,嗯?” 鸢璃收起不接话,嘴角笑容凝固,严肃道:“蚩浔,这次我必须走。” 声音在空荡荡的山洞中激起回响,他松开禁锢她的手,将手中包袱递给她道:“蛊母忘带了。” 他将花灯重新燃起,漆黑的山洞重燃光明,比她那根小蜡烛微渺飘曳散发的光芒要亮几倍。 根据掂量手中布包重量以及包中银盒相互碰撞所发出的声儿,鸢璃确信这次的蛊母应是真的。 “你愿意放我走了?” “不愿意,所以…” 蚩浔卖着关子向她倾斜靠近,鸢璃面对突如其来的亲昵有些错愕,身子靠着墙根随着他靠近的节奏而向后仰,直到她重心有些不稳,左手撑住身后的地。 “所以…我跟你一起走。” 微弱的昏暗烛光下,蚩浔的眼眸在这漆黑的夜里明亮动人,似多了些平日未发觉的俊美。 她有些不自在,蚩浔虽是跟屁虫,但一直保持着适当距离,从前未曾靠过这般近。 鸢璃猛然发觉他眉眼间似有些熟悉,像位故人,她紧盯蚩浔的脸,视线仔细扫过他的每寸肌肤,熟人都想了个遍,脑海中都没有。 “阿璃?” 蚩浔将身子缩回保持些许距离,鸢璃朝他摇了摇头以示无碍,她未曾拒绝他,因为蚩浔自幼便是这样的人,打不离骂不走,寸步不离。 阴冷潮湿的瀑后洞穴,二人轮流靠墙阖眼小憩。衣衫本就被瀑布水汽所浸湿,又缝冬日,此刻,鸢璃身子发冷,不吭声地靠在墙边。 浅眠之际,臂膀被双温热手掌所贴,蚩浔摇醒她道:“你惯会死扛,若受了凉,别说这羁望谷,便是瀑布都出不去。” 一觉醒来,寒冷侵袭大脑,似比不睡时更为清冷,瀑布水雾伴随着山洞中阴阴冷风吹来,鸡皮疙瘩不自觉爬上后颈。 蚩浔脱下外衫递到她手中,转而背过身道:“我出去捡些柴火回来替你烤衣服,你外衫湿了,换我的。” 鸢璃脑袋有些昏沉,费力拉住蚩浔衣角道:“洞穴燃柴堆,会被发现的。” “你身子重要,若是被发现,我自会想别的法子带你出羁望谷。” 言毕,蚩浔无奈蹲下,掰开她紧握他衣衫的手指,接过她怀中的衣衫将她包裹住扶正身子。 留下灯笼,蚩浔捡起她带来的蜡烛点燃,借着微弱的烛光在黢黑一片的山洞中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