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游魂(1 / 2)

鸢璃只觉他恐怖,后宫嫔妃又何尝不是苦命人,一生都在期盼子嗣,防着后宫女人朝自己下手,殊不知,真正令她们无子嗣的是枕边人。

见她表情错愕,眼神里略带惊恐,萧仝对天发誓道:“嘉禾,别怕朕,朕永远不会如此对待你,待你随朕回西疆,朕便不再碰她们,若朕违背承诺,死后被人掘墓。”

马车停下,鸢璃意欲起身,萧仝左臂挡住马车门道:“不准去!”

见她坐回去,萧仝起身道:“乖乖坐在马车里等朕回来,若让他发现你,暗卫便会令他万箭穿心。”

言罢,萧仝便下了马车,脚步欢快,手不自觉捂上胸襟处安放的休夫书,凭她对温以辞的情愫,不会有动作。

踏入牢狱,温以辞仍旧坐在那块干净的稻草上,初入牢狱时的锦衣已被扒去,只剩绣着潦草兔儿的里衣,上有道道血痕,那十指皆有淤痕。

听见声响,温以辞抬眸瞥了一眼便继续阖眼休息,那额间稍稍凌乱的碎发随着他低头飘摇,即便入牢,他也仍旧是那个人人爱戴的美人儿将军。

萧仝当即宣读圣旨,无罪释放回荡在牢中激起回音,温以辞心中雀跃不已,身在狱中,那心思早就透过高墙系在她身边。

“温以辞,你可以继续做你那百姓爱戴的温王了。”

打开牢狱门,萧仝将那休夫书塞到他手上,那醒目刺眼的三个字勾住他心神,洋洋洒洒一篇都在诉说她的绝情。

那些绝情的话绝不会出现在她口中,字体虽模仿得有九分,可她书写习惯却未掌握精髓,温以辞心中还有些庆幸,直到眼眸被那苏嘉禾三个字紧紧勾住。

“休夫书为何是你来送,她人呢?”

“温王不信这休夫书真假?即便它为假,皇帝圣旨也已将你二人和离,如今,她是良渚五公主,而非温王妃,你不信也得认,她早已离开温王府,不会再见你。”

言罢,萧仝快步离了牢狱回了马车,刚掀开毡帘,鸢璃便急切问道:“他可已然出狱?”

“出了。”

“那便好,那便好。”

隔着那车帘,鸢璃怔怔盯着狱门方向,望眼欲穿。

萧仝坐在侧位,右手两指夹着车帘露出条小缝瞥着牢狱大门,温以辞失魂落魄的搀扶临简而出,眼神有些彷徨,休夫书也被他揉皱在手中。

“回萧府。”说话间,他从箱子里取出一把匕首,在她身旁布糊的马车壁上开了个小洞,“想看就别出声。”

马车朝着温王府相反方向驶去,她透过那小眼望去,温以辞与临简互相搀扶着离去,留下一深一浅的脚印。

看那身形轮廓,鸢璃便知他在狱中过得不好,梦里说的全是安慰她的假话,鸢璃揪心地捏着衣角,心中不断期盼他转过头来,让她再瞧一眼他的容颜。

可是,直到那抹红色披风被黑夜完全吞噬,那人都忙着赶路,归心似箭,全然不曾回头。

随萧仝回到那萧府,鸢璃便被请进了主屋,那宅子虽不如温王府大,但也与公主府格局相差无几,内里装饰更是豪华。

光派来伺候她的嬷嬷女婢都能在主厅站三排,近身嬷嬷些都是西疆人氏,出自西疆皇宫,都是得心应手的老人儿了。

“前往西疆前,你都住这主屋,她们都是培养在凤仪殿伺候的,若用得不顺手,随意处理了便是。”

鸢璃不语,情绪恹恹地坐在窗边,那萧仝也算是自觉轻声出了房门。

夜里入睡前,老嬷嬷端来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还未曾说是何药,鸢璃就已端起瓷碗一饮而尽,嘴里浓烈的苦涩令她蹙眉。

以后喝药,再也不会有甜蜜饯了。

鸢璃熄灭殿中所有烛火,轰走守夜婢女,空荡荡的主屋漆黑一片,纱幔轻飘略显孤寂,嘴里残余的苦涩正代替着心里的苦。

按照命簿,快了,快了…

夜里,鸢璃辗转难眠,直到窗棂透进蒙蒙微光,身子愈发疲惫,脑中却格外清醒。

屋外一阵吵闹,墙外的守夜女婢正压低声音讨论着什么,鸢璃更加难以入眠,巡视屋中摆设,只有昨夜那件外氅挂在床侧,鸢璃随意套上便朝门口走去。

“那黑甲卫将咱们府中围得严严实实的,个个儿带着刀剑长矛…”

“黑甲卫?”

两个年幼的女婢闻声连忙跪叩请罪,四目相对谁也不敢告诉她实情,两边为难,鸢璃见二人也不过金钗之年①,又被吓得瑟瑟发抖,也不忍再盘根问底。

裹紧外氅,鸢璃朝着那府门走去,几个嬷嬷便围了上来,不断磕头请她回屋,人越多答案就越肯定,鸢璃不管不顾朝那府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