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2)

北郡,乾平四年春。

不知不觉,宋忍冬到郡守府已有数月,如今她的待遇随着侍候郡守大人水涨船高。

仆妇们不知底细,仅凭受宠断定她深得郡守大人欢心,唯有宋忍冬彻底看透了那个冷面如霜的男人。

白日里,他眼中压根就没她。只在寂静夜晚,不遗余力地将一身热情诉诸。

毫无尊严的侍妾生活,几乎令宋忍冬深恶痛绝。若非尚未寻到阿木他们,她早就选择一走了之。

百转千回,宋忍冬眼神倏然落在书桌上。凝着那枚官印,她难以抑制的滋生出一个念头。

年前与北夷的那场大战,极大鼓舞了南穆士气。尤其是老百姓们,表现的极为欣喜。因而在北郡这样的边城,借着即将到来的上祀节,人们再度为胜利喝彩。

某天傍晚,下值早归的蓟春婴与往常一般,伏案批阅文书。但这次不知什么缘故,他总有些心不在焉。偶尔晃神,鼻尖被一股清香引诱。

他余光暗瞥,凝着近旁伺候的女子,见她有些魂不守舍,不由得清扬冷眉:“没休息好?”

光顾研墨的宋忍冬“啊”了声后,双颊腾地绽红,露出副含羞无措的小儿态。

室内莫名寂静,直到端坐之人抬腕丢了笔,长臂猛伸将她拽入怀中,她才结结巴巴的挣扎:“大人……不知其中缘故?”

他这个罪魁祸首,如何不晓得因果。本欲克制,但怀中小女子千娇百媚,瞬间勾得他失控。

心思飘忽的蓟春婴全然没注意,怀中女子嘴角冷撇,神色与面对他时完全不同。以往看他的楚楚盈眸,当下不仅黯淡无光,还充斥着疏漠。

感受到她的不快,蓟春婴把玩着她的长发,难得体贴:“本城近来举办游春会,听说观者如织,你想不想去?”

听到他提及游春会,宋忍冬一扫颓势,方再度扮做欢喜状:“大人没骗我,真的吗?”

“区区游春会,值得这么开心?”

当然!

宋忍冬早盼着出府,想来这游春会人山人海,没准她就能顺利找到阿木。

问话的人忽然落寞,宋忍冬局促地扫过他的幽目,吃不准这男人究竟在想什么。

到底去,还是不去!

见状,她咬牙挺起纤长白皙的脖颈,娇媚地注视着他的眼睛,继而以指腹为笔,动作暧昧柔缓。

自他棱角分明的下颚,划至高挺的鼻尖,偶尔视线不经意交汇,她愈发嗓音软糯:“大人一向日理万机,莫为了妾身耽误公务。其实能陪在大人身边,就足够欢喜了。去不去游春会又何妨,妾身早已春满目。”

蓟春婴喉结滑动,黑眸不动声色地盯住她,恨不得将其灼蚀掉。

烛影摇曳,灯下美人颦笑婀娜。他的目光久久停驻,陡然间翻涌无限情丝,待一把扫除桌上阻碍,她的悉数回应皆化作嘤咛。

夜半三更,盈光洒落,满地清辉。

榻上假寐的女子熬到昏昏欲睡,才逮到一丝机会。

她小心翼翼地拿掉腰上禁锢的大手,屏住呼吸悄然下榻。借窗外月影,快速取出早就备好的文书,接着摸索到对方随意摆放的官印,果断在空白处盖章。

这段时日,她之所以在书房伏低做小,皆为了此刻。

宋忍冬从不想取悦男人,不过要模仿他的书写。眼下大功告成,无论将来如何,她都做好了随时离开的打算。闭眼将路引珍宝般贴放在胸口,通红的眼尾淌下一滴清泪。

恰在此时,蓟春婴翻转身子,嗓音沙哑诱惑:“珍娘,你在做什么?”

险些骇倒,宋忍冬微微喘息。侧腰不慌不忙地收整路引,娇嗔着回眸:“大人要水吗?不知怎的,妾身口干舌燥的很。”

原以为对方就此睡去,哪知他竟撑着床柱作势要起来。唯恐秘密泄露,宋忍冬急不可耐地扑到他身上。

“长夜漫漫,妾身月夜不寐,愿与君共修燕好。”

眼前女子青丝逶迤,一改往日的音柔语怯。破天荒的主动,颇令人耳目一新,故而索取无度。

深院疾风骤起,嫩柳兀自摇曳,经冬春愈秀。

宋忍冬犹在神游天外,耳畔忽然传来阵朗笑:“宋掌柜仙姿月韵,芙蓉楼更是别具一格。实不相瞒,本王被掌柜的气度吸引了。”

蓟秋生与蓟春婴不同,他热衷广交良友,以期天下谁人不识君。然而他的深情厚谊,遽的宋忍冬心下大乱。

她好不容易厘清过往,宣王蓟秋生的出现,无疑将她再度打入谷底。

“多谢王爷青眼相待。”

“你这酒楼真的有趣!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