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狠人!

知春内心捶胸顿足,他们两个现在看起来两厢无事,但其实她受了内伤,有血吐不出。

很严重。

躺了一会儿,知春看着人想了一会儿,还是走到他身边,“孔宴白。”

被叫名字,孔宴白微微抬头,冷冷地逼视她,“你又想怎样?”

“你……”知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抬手揽住他的肩膀,秀眉拧成一道麻花,“你为什么那么不高兴啊?”

他老这样子,自己的事只会事倍功半!

孔宴白皱眉,拂开她的手,冷道,“你在,我便不会高兴。”

“这样啊。”知春摇摇头,“那让你失望了,我走不掉,你又不愿意走。”

“要不你笑一笑?”知春拍拍他的肩,被推开,她又搭上去,又被推开。

犟种永不认输。

两人就这么一个推开,一个靠近,暗暗较劲。过了一会儿,孔宴白看着被揉得一团乱的袖口,有些烦躁,

“傅知春,放手!”

知春手松开了一些,又立刻抱紧他的手臂。盯着他的字,眸光微动,握住孔宴白的手。才抓住,就看到他白皙的手背上,青筋交错,掌心下凸起的纹路明显。

像被烫到一般,知春猛地放开手,手指不自觉捏成拳头,她放缓了语气道:

“孔宴白,要不我们打个赌。要是我赢了,你就答应我一个要求。我输了,就不再烦你了,保持绝对的安静,怎么样?”

“行的话你就点头,不行……”知春顿了顿,心想不行也得行,她道:“若我输了,我一定遵守承诺,信我一回?”

知春托腮就这么看着他,眨了眨眼。

少年胸膛微微起伏,掀起眼帘,一半侧脸落在阴影中,长睫浓密,双瞳漆黑,如夜空皎月,在云中朦胧。

他眼底泛起冷光,“赌什么?”

早这样不就好了?

知春轻咳了一声,立刻坐正。眼里带着笑意看了他一眼,“当然是……赌你我都会的东西,书法。”

含笑的声音传如耳中,孔宴白微微侧目,等着知春说下一句。

她思虑片刻,纤细的食指落在他的书法纸上,指尖敲了两下桌面,抬起眸子看他,眼底是隐隐闪烁的光华:

“狂草可以吗?”

知春嘴角笑意扩散,情绪慢慢升起,放在腿上的右手不自觉打了一个响指,“哒”的一声,她道:

“就写一首《侠客行》,怎么样?”

所谓字如其人,他虽然对谁都不客气,但一举一动都是克制端方的,想必内里也差不了多少,狂放的字体自己能多一分胜算。

就内心状态而言,知春心想,自己该是更放的开的那个。

孔宴白眼波有一瞬泛了一圈涟漪,但很快就恢复如常,“可以。”

他语气冷淡平静,但那个眼神却被知春捕捉到,是一点讶异。

若从字里能推测出人的形象,那么反之也能从人的性格,猜测出他写的字体。

知春看起来并不像一个狂妄的人,她讲话做事都太和煦,像没有脾气一般,这样的人写出的狂草是什么模样?

她笑着道,

“孔宴白,我很行,我不会输的。”

*

收拾过后的禁闭室又空出不少,只是氛围较之前,平静了些许,从明面上争斗变成了暗流涌动。

“好了,这样差不多了。”

知春终于心情轻松了些,转身从一旁的书架上拿出两张宣纸,分出一张递给孔宴白。

自己的那张则是直接铺到了地上,因为桌子太小,就是一张普通的棋桌,放不下两张纸。

她从笔架上取下一支亳毛笔,指尖轻轻用力捻开笔毛,放进孔宴白开笔的水碗里。干燥的笔尖慢慢在水中舒展,知春抬眼看着孔宴白,

“你不用等我,直接开始就好。”

禁闭室里的笔都是新笔,开笔需要点时间。

孔宴白敛眸,面上没什么表情,将毛笔从水碗里拿出来,慢慢刮干水渍,一举一动慢条斯理。

随后他微微倾身,骨节分明的五指执起笔,蘸墨,左手轻轻按在纸张一角,缓缓落笔。

墙上的影子也跟着微微动作,影子俊秀挺拔,身姿如鹤,高冷出尘。

知春站在一旁,默默观看,看那只手能用字描绘出什么画卷。

孔宴白用笔当真好看。他行笔流畅,墨色在纸上连绵延续,笔锋勾结缠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