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的禁闭室在藏书阁,是三楼尽头一个三面开窗的房间。与其说是说是禁闭室,不如说是能容一两人的自习室更准确,里面什么都有。 禁闭室空间通透,开窗就能看见白云青山,院中桃花,一点也不会压抑。除了出不去,其他几乎挑不出错误。 学生被关在那大多是因为顶撞夫子,在书院闹事,严重违反院规,被关在这里反省。学生吃穿住行基本都能应付。 祝云峰将门锁打开,回头无奈道,“孔兄,请吧。” 里面空间还算宽敞,门边是两排书柜,被塞了满满当当的书。前面是一个黑漆矮柜,装着文房四宝。有两张床并排放在右侧,左侧大窗前则放了一张塌,中间是一张围棋桌。 阳光透过窗纸照在棋桌上,光尘浮动。 孔宴白淡淡环视了一下四周,抬脚走了进去。伸手推开窗,一阵风带着淡淡的花香飘了进来。 “那你先在这里,这三天,我会来给你送饭。” “多谢。” 说着他目光看向远方,眸光冷冽,不再说话。和煦的阳光落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柔光。 “孔兄,你还有什么没拿的东西吗?我去帮你带过来。”祝云峰最后问道。 孔宴白垂眸片刻,还是摇摇头。 “那我就先回去了,晚些时候我再来看你。这里面的东西你都可以用,想要什么你拿就是,若是缺什么,我来的时候你告诉我,我去添置。” 少年静默不语,靠在窗边,身形挺拔清隽,微微仰着头,迎风而立。像孤岛上唯一的树,孤寂,沉默,无声,很快被淹没在风里。 祝云峰摇摇头,将门关上,拉上锁就要将锁扣上去,突然间一双秀气的手,带着汗湿按住了他的,掌心滚烫, “且慢……” 他抬头就看见一张清秀的脸,颊边两团红晕,发丝微微凌乱,杏眸清亮。 “傅兄?你跑过来的?” 知春微微喘气,点点头,“祝兄,放孔宴白出来吧,书不是他的。” “嗯?” 她轻咳了一下,努力做淡定状:“……是我放他桌的,夫子说关我禁闭,他可以走了。” 知春心里叫苦不迭,现在全书院都知道她爱看禁书了,方才她出来还有好几个学子跟她借书。 这个情况,住到禁闭室刚好算避难了。 禁闭室内,听到声音,孔宴白微微侧头,眸光看向门的方向,瞳孔漆黑,搭在窗台上的手动了动。 门外。 祝云峰听着愣了片刻,也跟着结巴了一下,“傅兄……你……你……” 知春抿唇,眉头不自觉蹙起。她微微掩面,目光看向别处,点了点头, “是我。” * 半个时辰后。 禁闭室里香雾袅袅,一张不大方桌前知春和孔宴白相对而坐。 气氛还算平静,对于昨天的事,谁都没提。 “孔宴白,你怎么不走?”知春托着腮,还是没忍住问出来,“现在夫子已经开始讲《南华经》了,你不去听落下功课可不好补。” 明明刚才她把一切都交代清楚了,屋里的人却不走,自顾自坐下开始练字。 “今日不学习,明日变废物。孔宴白,你真不回去啊?要是你想回去,门关了不要紧,我把床单结成绳送你下去,怎么样?”知春认真建议。 对面的人不言不语,充耳不闻,垂眸专注地盯着眼前的纸张。修长的手指捏着毛笔,不疾不徐在纸上留下墨痕。 良久,知春又道: “孔宴白,你今天怎么不跟夫子解释呢?” 听到这里,孔宴白掀起眼帘。知春在他漆黑的瞳仁里,看到了自己的脸。 他道:“不想。” “……哦。”这天不是一般难聊。 “孔宴白,你能不能多说点?”知春叹气,“一次几个字,听着怪累的。” “不能。” 他音色沉沉,眼神疏离又冷漠,像下了一夜慢慢沉寂的风雪,片刻后他突然开口, “傅知春。” 这么久了,第一次听到他嘴里喊出自己的名字,知春感觉很新奇,笑着问:“怎么了?” 孔宴白微微蹙眉,剑眉之下,深似寒潭般的目光平静无澜,“我很讨厌你,你看不出来吗?” “……你好直接。”知春扶额,“你不能委婉一点吗?” “不能。” <
第九章(1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