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些文书都划拉到卫呈言身边，然后抱着手臂坐了下去，他偏头盯着卫呈言，“你找我什么事？”

“无事就不能找你了？灵渊真是叫我好伤心，以前我们还在国子监的时候，都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现在你居然觉得有事才能找对方？”

卫呈言放下手中的案牍，弯腰在那堆散乱的案牍里翻了翻，然后把一封案牍扔到了鹤灵渊怀里。

“这是什么？”鹤灵渊根本不想打开看，直接问他。

“你看看就知道了。”

匆匆翻阅一遍后，鹤灵渊只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把案牍还给了卫呈言，“商人互相检举之事，有什么稀奇的？”

卫呈言收好案牍，他低垂着脑袋，棱角分明的一张脸半掩在了官帽的阴影下，连带着把他眼底那些晦暗也尽数挡下了。

“我就是觉得有些不对劲，所以想着拿来给你看看，算了，可能是我多想了吧。”

卫呈言并没有点出案牍里面提到的某个字眼。

事情还是要徐徐行之，有了导火索，才能继续往下铺展开。

“时辰尚早，我们去喝一杯？也不知道闻毓最近在忙什么，难得见到他一次。”卫呈言岔开话题，又说起闻毓来。

“不了，我要去玲珑楼一趟，你送我到那里后，就自己回家处理事务去吧。”

鹤灵渊把玩着挂在腰带上由金线编织出来的璎珞。

姜浓很是不喜女红，偶尔兴致来了，才舍得捻针绣几朵花。

但她只会绣最简单的那几种花，譬如三瓣梅或者青竹枝……

所以旁人家里妻子给丈夫做衣服纳鞋子的美事鹤灵渊是敢都不敢想的。

前段时间为了庆贺他升值，姜浓毫不敷衍地亲手给他编了一条用来挂玉佩的璎珞。

奈何她手笨，这条璎珞被别人看见了，总要多问鹤灵渊一句：最近多了个兴趣爱好？虽然是自己亲手编的，但这挂在你腰上着实不太符合你的身份和气势啊！

看着别人痛惜又难以理解的眼神，鹤灵渊却笑嘻嘻地回道：“这是我妻子亲手给我编的，很珍贵呢，多谢你的夸奖了。”

旁人：......

马车稳稳当当地驶进了闹市。

霎那间行人的交谈声和商家的吆喝声混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声音就闯进了车厢里。

卫呈言一边看案牍，一边问他：“又是去玲珑楼给你夫人买东西？”

鹤灵渊点头回应，他用指尖摩挲着璎珞，顺着繁复的结扣往下一捋到底。

“灵渊真是个好夫君啊。”卫呈言哑然失笑。

一天之内，两人夸了鹤灵渊。

可他却半点都不开心。

要是他真是好夫君的话，姜浓就不会想跟他和离了。

轻轻叹了口气，鹤灵渊抬手掀开了身侧的车帘。

已经看到玲珑楼的轮廓了，再多行几步，大门就映入眼帘。

突然，鹤灵渊的瞳孔一缩，拽着帘子的手指也随之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