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田立仁,整张脸和外露出来的上半身全都像是被白石灰来回粉刷过无数遍,真就是雪白雪白;嘴唇和指甲紫得发黑;两只眼睛瞪得滚圆,还瞪出了血色;而他左边臂膀的那条血蜈蚣却已然变成了绿色,鲜血有点凝固,像是从体内冒出来的绿青苔…… 虽然听过了小禾的描述,但真到了亲眼所见之时,摩勒还是吓了一跳,这太像一个纸扎人了。 他扭头去找邬山月,而邬山月已经蹦蹦跳跳走上了前来,定在田立仁的身前轻轻地一列手,主动向他介绍道:“小哥哥,怎么样?粉雕玉琢,白面书生,这才是他应该有的样子。” “该有的样子?” “对呀,就是他当初中毒的样子。倘若不是有一个所谓的贤惠妻子帮他把毒吸了出来,他就该是这个样子!” 邬山月回头看向了藏在床脚的小禾,小禾只是余光感受到了这抹眼神,就吓得抱头直往里藏,哆哆嗦嗦,不敢喊也不敢哭,像是已经被逼到了痴傻的临界点上。 邬山月无奈地冲摩勒撇了撇嘴:“真没意思,折腾了老半天,我自己累了个够呛,结果男的不识好还则罢了,竟然女的也来责怪我!”说着从梳妆柜的抽屉里取出了一面铜镜,丢到了摩勒怀里:“既然小禾姐姐怕我不怕你,就劳烦你把这个递给她吧!” 摩勒看了眼铜镜,又瞟着她这副装模作样的表情,好像一切都明白了。 “你真把她的脸医好了?” 明明直接去看小禾就能得到答案,可他偏是惊喜着两眼看着邬山月,非要从她的嘴里听答案。 邬山月又是个顶爱傲娇的主儿,有人问她,她偏要抻着不答。 小禾却已将他二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楚,心下触动,忙是伸手想去摸自己的脸。可将将就要碰触到的时候,她的手又停了下来。因为有期待,她不敢亲自去证实,竟然……她抬头望向了摩勒,向他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摩勒似有感觉,扭头一看,登时眼中露喜,眉间撒笑。想不到,几个时辰前自己还是因为修养而不便用“奇丑无比”来形容的小禾姑娘,竟再也用不到这个无礼的词汇了。她脸颊上那一块块凹凸不平、浮肿发黑的毒疤已是荡然无存,此刻虽谈不上“绝色”,但“清秀”二字倒也能匹配。 小禾见他这般神情,才敢再次伸出了手。先是一点点,轻轻,慢慢地碰触到了脸颊,触感光滑,她惊喜万分,立即恨不得把脸上每一寸肌肤都摸一遍。 她快快地爬了起来,激动地想跟摩勒分享这一份喜悦。可摩勒却是转回了头对邬山月惊喜又惊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邬山月没答他,而是朝他手里的铜镜勾了个眼神。他这才又想了起来,赶忙将铜镜送去给了小禾。同样是笑容,却只剩下了客套的温和:“小禾姑娘,恭喜你,你的脸真的好了!” 小禾激动地连连点头,接过铜镜,恨不得将自己脸上每一个死角都照上一遍。不,一遍哪里够,这张脸她阔别了太久,真恨不得粘着镜子不放手了。 摩勒已经退回到了邬山月的身旁,满脸的不可思议又将方才的一问再重复道:“快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办到的?这太神奇了!” 邬山月傲娇地扬了个眼波:“时光倒流呗,说了我是小仙女,你又不信!” “不,我相信,可我以为你只是我一个人的小仙女!” “哦?”邬山月妙目流转,直拿手指戳着摩勒的心口:“小哥哥,你好贪心哦!” 摩勒答不上来了,除了啧啧称奇,就是眼中无尽宠溺的笑意。 邬山月却转而一声叹息:“可惜啊,这世间不是所有的人都像小哥哥你这般有眼光!”说罢,她便一扭头,向小禾投去了眼波。 明明她笑容未变,依旧明媚可人,但小禾感觉到了,却是忙地低下了头,连连后退,手里的镜子都掉了。 邬山月不禁地皱起了眉头,要说之前小禾还是因为她对田立仁的手段而害怕,此一刻都照过镜子看到成果了,怎么还是这般惧怕,惧怕得让邬山月觉得讨厌了。 她起了坏心思,故意一步步朝小禾走来,逼得小禾一步步后退。眼见其已经将要退到了墙角,邬山月猛地作势加快步子,吓得小禾急忙调头想逃,结果“咣”的一声就撞到了墙上。光白的额头上登时冒出了鸡蛋般大小的红疙瘩,小禾吃痛地直嘬牙,邬山月却被逗得哈哈大笑。 摩勒完全没看懂这两位姑娘是在做哪等交流,但他觉得邬山月此时的幸灾乐祸有些无礼,便暗暗扯了扯她的袖子。 邬山月直接一把甩开,敛去了笑意,冲着小禾冷色冷语道:“我帮了你,救了你,你非但不感激,却还将我视为洪水猛兽,是何道理?” 小禾吓得蹲在地上,缩紧了身子。她也